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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微笑：干！
干！
大牙放下酒杯，拿了一只蟹脚啃着。
啃着啃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嘴，望着阿良：阿良，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你老爸的秘书站在那里哎！
什么？阿良停下唇边的酒杯：不是早和小杜开车回去了吗？
大家也都齐刷刷地看着大牙。
你们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大牙被大家看得莫明其妙的！他看看大牙，又看看大家：不就是一个王秘书在外面嘛？你们干嘛这么大的反应？
然后大家转头，齐刷刷地看着阿良。
阿良低头，沉思了片刻：你们先喝着，我出去看看去。
他站起来，目光和江碰了一下。
江给了阿良一个微笑，然后回头看着大家，举起酒杯：来，我们喝酒！
在南边围墙拐角处的阴影里，王秘书站在那里，正抬头默默地凝望着二楼最南边间的那个窗户。
那是阿良老爸的卧室的窗户。
这个窗户，此刻，正透着桔黄色的暖暖的微光。
阿良在王秘书身后的不远处站着，看了一会儿，王秘书丝毫没有察觉到。
阿良轻轻咳了一声。
王秘书身子明显一震，她飞快地转头看了阿良一眼，然后匆匆地转身就走。
王秘书。阿良轻声喊道。
王秘书没有回应，只是脚步更加匆忙。
王秘书！阿良稍稍提高了分贝。
王秘书站住了脚步，却是背对着阿良。
阿良走到王秘书的身后：王秘书，我们谈谈吧！
王秘书转过身。
阿良大吃一惊。面前的王秘书，眼睛红肿，脸色憔悴。跟昨天的青春靓丽神采飞扬，简直是判若两人。
我们去那边坐坐吧！他指指不远处那河边大树下的石椅。
王秘书默默地跟着阿良。
两人在石椅上坐下。
这一天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阿良望着王秘书。
我已经不是你爸爸的秘书了。王秘书望着幽深的塘河水，目光有些呆滞。
我知道。阿良说：之前杨简送我爸过来的时候，已经跟我讲过了。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
这正不是你期望的吗？王秘书回头看了阿良一眼，淡淡答道。
不是！阿良说：你应该清楚，你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并没有反对你们。我……只是不让你进这个屋子
为什么？王秘书转头，看着阿良：你既然不反对，为什么又不准我进这个屋子？
你真的想知道?阿良望着王秘书。
王秘书默默望着塘河水，没有回答。
阿良抬头望着幽幽深空，半响，才缓缓说道：因为，这个别墅里，有一个房间，是我给我妈留着的！你知道吗？她陪着我爸走南闯北，忍饥挨冻，真的是尝遍了人间苦！可她到死，都没有享过我爸一天的福！该她的，我希望，即使她已经不在了，我也能留给她！
就是因为这个？
那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顿顿:不是因为我年纪和你相仿，不是因为你讨厌我这个人？王秘书有点不相信。
阿良一脸不屑一顾的表情:你的年纪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自从你当了我爸的秘书后，我爸竟然戒了烟！更不可思议的是，以前他可是每天都要醉一场的人，你让他连这酗酒的习惯也改了!人也每天乐呵呵地变年轻了。最起码，从这几点来说，我对你就谈不上讨厌!
谢谢!
谢什么!有什么好谢的!
谢谢你没有讨厌我!
虚伪!我讨不讨厌你对你来说有什么重要!
当然重要！你是你爸唯一的儿子!你虽然不管你爸公司的任何事情，但你却左右着你爸的心。或者准确地说，你爸的心却被你的情绪左右着。你的好恶，其实就是你爸的好恶。你爸看你，比一切都重要！
阿良没有说话，但他的内心，却是认同了王秘书的话。这么些年，自己一直同老爸斗智斗勇，但老爸却处处纵容着自己。
你是怎么成为我老爸的秘书的？
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
你是孤儿？
是的。王秘书掠掠耳边飘落的长发：那个时候，你爸经常来我们孤儿院，经常为我们孤儿院捐钱捐物。我们院长也经常让我们这些孩子表演一些小节目给你爸爸看。可那个时候的我，自卑得近乎自闭。每次你爸爸来，我都是远远地躲在角落里的那一个。有一天你爸爸注意到了我。他朝我微笑着，鼓励我从那个角落里走了出来，走到他面前。他剥了一块巧克力放到我嘴里。再后来，你爸认养了我。从小学到大学，都是你爸支助我。大学毕业后，我就通过了你爸公司的面试和笔试，成了你爸公司的一面前台接待员。再后来，就做了你爸的秘书。
那他为什么要突然换了你？
王秘书黯然摇了摇头：我也是突然就接到人事部的通知，让我马上去业务部报道。我连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也许，我从来就没有走进过他的内心吧！
那你为什么就不问问呢？
沉默。
你既然放心不下我老爹，就进去看看他吧！
王秘书诧异地看着阿良：我？！？进去看你爸？！？
阿良站了起来，背对着王秘书，低声道：进去吧。
王秘书坐着没有动。她想了想：我还是不进去了。你们都在，我也就放心了。你进去吧，我在这里再陪陪你爸就回去了。
阿良想了想，掏出了手机：小杜，是我。嗯，麻烦你现在来趟西郊别墅，把王秘书接回去。好的，谢谢。
阿良挂了电话，转身往大门口走去。
阿良。王秘书在身后叫道。
阿良回过头，望着王秘书。
知道你爸为什么即使烂醉如泥，也不会吵不会闹不会吐吗？
阿良只是静静地，无声地望着王秘书。
因为你妈一直在他心里！因为有很多事情都堆积在他的心里。
阿良转身，继续朝大门口走去。
多关心关心你爸！王秘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