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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云雄输的很惨。
他恍然想起他第一次来到斗场的那天,带他入行的老大哥拍着他的肩膀说:“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在地下斗场,胜负是常有的事,也许是风浪间的太多,逐渐坦然,他像一头老鲸那样,能够平静地接受风暴。
他这辈子离开镇司以后,一直浑浑噩噩,死在他手下的妖魔不计其数,可他却从未觉得自己真正活过。
欺诈、背叛、野心、权谋……
活着,就是为了这些吗?
直到他第一次走进地下斗场,用拳头将数不尽的对手放倒。
从此这里变成他生命的全部,没有人,放眼整个怒河县,没有人能够挑战他的权威,他几乎地下世界的王者。
他寻常是不会暴露在阳光下的,地面上有官府,有镇魔司,有邪魔妖兽,有尔虞我诈,他已经不属于哪里。
地下斗场是公平的地方,不看出身,不看背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老大哥还说:“咱们在斗场搏命的,要讲规矩,输了就是输了。”
老大哥因为不肯打假赛然后被铜锁砸爆了脑袋,守规矩的人死在不守规矩的人手里,霍云雄觉得这恨荒谬。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就应该有规矩。
霍云雄是个守规矩的人,怒河县能被成为奇才的人不多,他肯定算一个,只有那些熟知地底斗场的人才会无比惊叹,因为霍云雄是第一个在这里连胜八十七场,并用拳头为这里定下铁律的人,意义不亚于为人类取来火种的普罗米修斯。
“买定离手,愿赌服输。”——春来赌坊行为规范第一条。
他定下的规矩,没人能打破,就算他自己也不能。
整座斗场屏息凝神,所有目光都落在八字胡霍云雄身上,他感到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压在肩上。
“小子,你什么来头?”霍云雄问道。
陆远没有回答,捏住妖丹举在眼前:“这是你的东西。”
霍云雄笑着摆摆手:“按规矩,你赢了,就是你的。”
“多谢。”
陆远说完,在众赌客惊诧的目光中,带着徐老秃和赵二离开斗场。
头戴凤凰面具的年轻人连胜三场,甚至击毙妖魔,明天一早,整个县城都将流传今晚的传说。
可谁也不曾见过他的真面目。
陆远并不在乎虚名。
夜晚的外城区,仍有不少流民乞丐躲在暗处,他拽着徐老秃连续穿过三个街口,确定没人跟在身后,才拐进暗巷之中。
他摘下面具,将徐老秃丢在地上,平静地问道:“现在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屠龙帮赎人?”
他仍抱有幻想,沈希被抓到现在不到一天的功夫,或许来得及。
可徐老秃接下来的话让他如坠冰窟:“都这个时候了,上哪赎人去,最快也得明天啊!”
明天?
明天什么都晚了!
陆远正要发作,身后却窜出一道黑影,赵二的鞋底与徐老秃的面皮短暂接触后,后者倒在泥坑之中,赵二尤不解气,冲上去骑在徐老秃身上便招呼一顿乱拳。
“说!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陆远冷眼看着徐老秃被打的连连求饶,见差不多了才拉住赵二。
“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滚……”赵二跋扈惯了,打人的时候谁敢拦着,他扭过头正要发作,可在见到陆远的一瞬间,眼中的狂躁顿时熄灭,转而变成成惶恐和畏惧。
站在他面前的,可是在都斗场连赢三场,与宗门强者过招不落下风的怪物!
他讷讷地退到一旁,揉捏着红肿的拳头默然不语。
徐老秃被打的鼻青脸肿,他实在想不通陆远和赵二怎么混到一块去了,捂着脸求饶道:“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没办法,再过两个时辰天都亮了,只能天亮以后牙行开张了才能去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