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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朱杆儿带着他慌不择路地左突右冲,其实并没有脱离淝水太远。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忽然之间,村落方向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流水冲浇地面的声音,昏睡之际,他除了动不了看不见,其他四感反而更敏锐一些。
不太可能是百姓,姜瑜思如电转,大概率是晋人追捕溃军的小队,从昨日战场上溃逃出来的秦军,哪个不是肝胆尽丧,只会往山林里钻,谁敢躲进村子里睡大觉。
可恶!虽然姜瑜能感受到伴随着他穿越而来,这幅重伤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但还是动不了一点,像是大脑与躯体之间的接口线被人拔了!朱杆儿并未听到声响,依旧在发愣,也可能是睡着了,若是被敌人发觉,他现在这种状态,可是像极了砧板上的鱼肉。
“懒狗们都起来!主家定了赏格,抓到一匹马赏赐百钱,一个俘虏赏十钱!狗入的秦人,什么投鞭断流,牛皮吹得震天响,还不是让老子发了财。”那早起小解之人用鞭子抽打起来,大声喝骂不止。
朱杆儿猛的一惊,直跳起来冲到马侧,右手握槊,左手拿刀,躬身躲到树干之后。
“唏律律!”糟了!马儿惊叫一声,跳将起来。
姜瑜正全神贯注倾听着周围的一切响动,应该是马槊太长,林中不好摆弄,朱杆儿动作又太大,碰到了马屁股上的箭伤。
朱杆儿心知躲不过去,也不磨蹭,放下长槊,返身拿起弓箭,逃亡到坞堡不久,他便为姜氏牧马,二人结识也是因为他出色的马上功夫,朱杆儿从小便爱马上耍槊,箭术倒是一般,第一时间下意识得没有选择弓箭。
村落那边肯定听见了马叫,一阵叮里哐当、嘈嘈切切之后,窸窸窣窣地围了上来。十几个里只有领头的三人身上潦草的挂着几片秦军铠甲,不伦不类,武器倒是人人都有,可落在后面的几人握矛的姿势跟拿锄头一个样,前排几人比较专业,竟然还拿着捕兽的绳网。
危难之际,朱杆儿哪里还敢有半分犹豫,选了前排一个身材最高大的,待对方靠近,马上松开了早已瞄准的弓箭。
“啊!”羽箭直直贯入胸口,再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
“张典计,俺瞧得清楚,就一个人,后面那石头上还躺着一个,两匹马,可高可壮哩!”
“嘿!落单的胡狗还敢还手!尔等一起上,他还能都射死不成!弓手呢,给我射!招子放亮些,休要射到老子的马!”那典计有些气急,似乎不愿意在这里耽误时间,连连催促起来。
朱杆儿躲开对方两名弓手的还击,又连射几箭,这次对方有了防备,却只射中一个,还没死透,躺在地上哀嚎不止。对方此刻已经冲到树林边缘,三面围困,不到二十步了。
不能扔下身后还有气的瑜哥,林子里上马也施展不开,朱杆儿只能扔下长槊,左右各持一把环首刀,深吸一口气径直向中间冲去,那典计就跟在包圈外五步之内。
朱杆儿只低头猛冲,二十步的距离,也就在几息之间,对方弓手根本来不及反应,而迎面的三人只是下意识地往中间聚集,离长矛还有两步,朱杆儿猛地一跃,左手持刀荡开对方三人将刺未刺的长矛,右手刀已经送入中间那人的喉咙之中,透背而出,随即发力右扫,竟然直接切开了那人的半个脖子,尚有余力的刀尖又划开了另一个人的脖颈动脉,猩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朱杆儿抡起左手的刀子,又用力劈砍下去。
剩下一人慌忙之中抬手抵挡,只听咔嚓一声,长矛应声断裂,却也改变了环首刀的去向,一下子砍在对方肩甲上,断成两节,朱杆儿也不犹豫,抬手就把半截断刀掷向躲在后面的典计,同时抬脚踹倒已经被砍得趔趄的对手,刚要上前补刀,后背的箭伤突然一痛。
“抓住绳子!”朱杆儿掷刀之际,右侧身后一个中年汉子甩出绳网,厉声大喊。
更左边的小孩约莫十岁,是个机灵的,接起绳索绕着树干就跑。朱杆儿来不及回身去砍绳索,这种捕兽的绳网哪里是一时半会能砍断的,只能继续前冲以防止被绳网缠住全身,奈何后背插着的羽箭已经被挂住,强行扯了出来。
“啊!疼疼疼!”朱杆儿强忍疼痛,那典计倒叫唤起来,腿上插着断刀。“快!快给老子网住他,胡狗恁地凶悍!你们不是捕过大虫嘛!哎呦呦”
须臾之间,两死一伤,对方明显被震慑地不敢上前,只有两三个猎户出身的死命拽着绳网,此时混战在一起,弓手也失去了作用,一时之间,局面起来僵持,竟有点像老鹰捉小鸡。但这种僵持明显是不利于朱杆儿的,拖得越久,震慑作用就越小,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动静这么大,引来晋军真就走投无路了。
朱杆儿心知不能再拖,瞅准机会,再次向那典计冲去,前面挡着四个矛都拿不稳的瘦弱农人,不足为惧。这次他没有再用力挥砍,只用左臂一览夹住几支矛头,就着冲刺的惯性用力一推,四人便都仰面倒下,那典计正瘸着腿往后急爬,再有两三步,就能解决掉。
突然朱杆儿脚下一沉,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竟是倒地的农人不顾死活地拽住了他的右腿,就差了这么两息时间,绳网裹了上来。
“典计,走,走啊!”
一阵慌乱过后,五个汉子分开左右,如拔河一般勒紧绳网,朱杆儿被网在其中,彻底没了转圜空间,持刀的右手被死死缠住,连抬头都困难,更不用说背上再次被挤压撕裂的几处箭伤,一时剧痛难忍,又动弹不得。
那典计此时得意起来,叫人搀扶着走到了朱杆儿当面,似乎怕对方再次发狠,离着两三步便停下,“啖狗屎的秦贼,你倒是凶悍,还不是被耶耶我所擒拿,哼!”斜眼向左右一看,指了一个刚才没出力的瘦弱汉子,“你,上去把他耳朵割下来!看着不像胡人,这幅身板,肯定能买……”
话音未落,一道迅疾的箭矢从朱杆儿身侧钻出,一箭封喉,其力道之大,箭翎没入血肉。
姜瑜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