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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里有了粮食,这些溃军总算是有了些精气神,只是队形依旧散乱不堪,没办法,临时拼凑出的士卒,来源五花八门,原本隶属羽林军的没有几个,此时也不过是因为强大的外部压力而聚合在一起。
这样下去,过了淮水怕是就要一哄而散了。
“所有队正听令!将自己队里编为五人一横排,排列整齐,各队依次向前行进!”
“记住!尔等不是溃逃的散兵游勇,是羽林军,大秦的羽林军!只有紧密团结,才能渡河回家!”
姜瑜策马扬鞭,不停地前后游走,大声呼喊下令,军令即下,队伍更加混乱起来。
“五?多少是五啊?”
“你这夯货,伸出手来,一只手就是五个指头,你跟到王皮子后面去!”,那队正又是气不过,抬腿踹了一脚,“记住!以后行军,你紧跟着王皮子臀后就行!”
队伍中此时种种乱象,不一而足,但就像羊群一样,在十名队正的呼喊打骂下,逐渐齐整,姜瑜只是来回巡查,并不做过多的干预。
“校尉!校尉!俺不服!”,队伍中猛地窜出一人,拦住姜瑜去路。
姜瑜勒马停步,还没来得及答话,跟在身后的高林上前用鞭子指着那人,大声喝道:“大胆!校尉的马你也敢拦,快滚开!”
“你不服什么?说!”姜瑜倒是不生气,要理顺这支队伍,自然会有各种乌七八糟的事情蹦出来。
那士卒此时喘着粗气,梗着脖子仰头说道:“俺不服俺们队正,做事情不公道!又没什么本事,只知道一味喝骂,连个行伍都整不明白,午食时还克扣粮食,只会给亲近自己的人捞干的!”
“哦?那你想怎么办?报上姓名。”
“回校尉,俺叫杨十难,原本在并州军中做队正。”
又指着路旁有三五人簇拥着的队正,说道:“他能被选为队正,只是因为能吹牛,有两三个亲信罢了,赵记室是被他骗了,俺却不服他。自然是按照军中规矩打斗一番,谁赢谁来当这个队正,俺知道轻重,不会伤了他,还请校尉准许。”
说完单杨十难单膝下跪,拜倒在地。
被控诉的队正此时才走上前来答复,“校尉,此人素来桀骜,不服管教,只是因为没让他站第一排,就出来撒泼,请校尉治罪于他。”
“克扣军粮,可有此事?”
“没有,绝对没有,只是队中几人饿的厉害,多吃了一些,属下一分一毫都没有私藏。”
“好,此人既然是你的属下,又挑战于你,你可愿应战?”
军营之中,相互殴斗本就是常事,一个队正,此时若不应战,后面队内谁还会服他,此时除了答应,也没有其他退路了。
姜瑜也不下马,示意围观的士卒让开空地,随后二人空手走进场中。
杨十难并不壮硕,个头不到七尺,只弓着身子,死死地盯着队正,那队正虽然高了一些,但是身形比较清瘦,被盯地有点发慌,绕着圈子后退。
突然,杨十难猛地扑将上去,队正一惊反应却慢了半拍,没能躲开,右臂被抓住,还未来得及挣脱,杨十难突然发力五指攥紧,一把将对方拉了过来,另一只手探至对方腰间,腰盘一沉,大喝一声,将那队正举了起来,那队正还想着要不要就此认输,就被扔在地上,啃了半嘴泥巴。
围观众人不由喝彩起来,一时见场面很是热闹,那队正好不容易挨过疼痛,挣扎着爬起来,刚要开口骂人,碰到姜瑜严厉的眼神,很是知趣地闭了嘴。
“好,杨十难,你既然赢了,就是第七队的队正!队正是你抢来的,要是做不好,我会加倍处罚!”
“挑衅上官,军法却不能容你,当杖五十!高林,去剥了此人甲胄,鞭二十,其余暂且记下,渡过淮河后再罚!”
“其余人,速速整队起行!王定,你过来。”
一阵热闹之后,队伍间又少了一分麻木,很快,经过初步整理的队伍,陆续行进起来,看起来是整齐了不少。
“校尉,我真没有克扣粮食,只是让几个乡人多吃了一些,第一次当头人,不知道该如何做,我明白自己武力低微,只能笼络乡人,不然真无法约束士卒。”王定上前,解释起来。
看着眼前差不多和自己同龄的王定,姜瑜倒是没有迁怒的意思,此人和他一样,今年应召而来的关中子弟,只是家世不显,又是庶出,家产没他的份,投奔羽林军混个官身,“你读过书吧?可会算学?”
“读过…读过,听闻州中建了官学,原本打算央求家中,送我去进学的,后来…算学,只略通一些皮毛。”王定本来以为要追究他分食不公道的罪行,此时被问起学问,一时竟讶异起来。
“杨十难本就做过队正,当初选拔队正时,却为何没有选他?”
“他当初并未提及自己做过队正,队中也多是雍州、秦州人,并州人太少了。”
“嗯,我知道了。你看上去就不是武人,你的前途也不在行伍之间,去寻赵记室,以后跟着他做事,赵记室经年老吏,好好跟着他学。”
王定匆忙拜谢过,如蒙大赦般后退而去。
“校尉,校尉,都统唤你过去!”刚处理完这一摊子事,就有士卒从赵盛之乘坐的榻车附近跑过来,姜瑜连忙策马过去。
“阿瑜,右前方发现晋军营盘,斥候已经接战,我让朱杆儿带人去支援。”赵盛之靠坐在车上,愁容满面。
“具体什么情况,再与我详细说说?”姜瑜看了一眼身上还挂着箭矢的斥候,沉声问道。
“右前方五里左右,有晋人的军营,营盘很是坚固,营墙,箭楼一应俱全,外围好像挖了壕沟,我们两人刚想靠近,就被晋人斥候盯上。老段还在周旋,让我先回来报信。”
“好,越到这个时候,越要敢战才行,赵焕,给这二人记功!”
“箭伤严重否?可还能战?”
“校尉,我如何不能战!晋人箭矢软绵绵的,没力道,刚才只是着急报信,才被射了一箭。”说着伸手直接起手拔掉后背上的箭矢,随手扔在路旁,疼得咧了一下嘴。
看来还是鲜血激发了这些人的血性,“都统,我以为应该把骑军都派遣过去,让朱杆儿尽量与晋人周旋,若是对方发兵,则不停地袭扰迟滞,给步军争取时间。”
赵盛之略一思索,沉声道:“可以,晋人骑军不多,实在不行朱杆儿带队脱身应该不成问题。阿瑜,我们不能被晋人拖住,营盘如此严整,必然不是弱军,把步军里面能战的挑些出来,要以防万一。”
“遵命!都统,您继续带军前行,我来负责殿后,这一路走来,附近溃军是越来越多,淮水边上情形如何,还不好说,越早过去越好。”
姜瑜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复,起身上马,转头对那名前来报信的斥候说道:“好汉子!你带剩下的骑军过去,寻到朱队正后,把都统与我的话都告诉他,他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