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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小时候的故事,我已经零零星星地写过一些。不过,以前写的那些故事中主角大部分都是别人,而我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出现,最多也只算一个故事的参与者。今天,我准备专门写写我自己的故事,让自己真正当一回主角,而且,我打算学学吴承恩,就象他写唐僧和孙猴子一样,也从我的童年开始写起。
不过,好象我的出生却很平常,似乎当时并没有什么奇异的事情发生,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给我讲过当时伴随我出生的有什么特殊的事件,或许大家没注意到,也或许是有人注意到了却还没有想起来要告诉我吧。真的,我想,也保不准在我呱呱落地的那一刹那,真有过什么流星坠地、霞光映天的异象,只是因为我爷爷当年根本没把我的出生当成什么大事,所以没有请什么跛脚道士、癞头和尚之类的高人来专门观察天象——当然作为一个穷木匠他想请也请不了——以至于让我白白失去了从一出生就可以受世人关注的机会。
我只记得母亲、姥姥、姑姑、姨姨们聊天的时候偶尔评论过我们兄弟,说我自从生下来就不爱哭闹,而且一直很皮实,这是说我的优点;缺点呢,也有一个,就是我的性格有点“肉”(鲁西南方言,形容人性格腼腆、内向,不爱说话),都到了好几岁的时候还依然“肉得很”,尤其是在生人面前,木纳得象个久锁深闺的大姑娘。她们甚至因此推测我本来就应该是个姑娘,只是不知咋回事在出生前两腿之间很意外地多长出了一个东西,并因而残酷地剥夺了母亲此生想养个闺女的梦想。
说到我的性格的“肉”,索性在这里多啰嗦几句,就象我以前的某个领导说过的,如果你真想说明一个问题,那就一定要把它说透,这也是对忠实的听众负责任。我小时候不爱说话,无论在生人还是熟人面前都腼腆得要命。也曾有人看我长得还算可爱,想逗逗我,跟我互动一下,也好让大家开心,不成想费了半天劲我愣是没理睬他,最后他只好悻悻而去。也是因为我太“肉”,在我一两岁的时候除了父母亲之外也没有几个人喜欢我,尤其是我爷爷,在他卧床不起之前我从来不记得他抱过我——当然他后来也没有抱过我,因为他后来想抱我的时候自己却没了力气。
不过,我想我小时候除了有点“肉”之外,其它方面应该还算是让人满意的,因为并没象有的孩子那样在自己至亲长辈们的言语历史里留下什么诸如身体爱闹病、食欲总不佳或爱调皮捣蛋之类的斑斑劣迹。关于我小时候生病的记忆,唯一的一次是我两三岁的时候。记得那是在冬天,父亲推着个独轮车带着我遛乡收鸡蛋,当时寒风呼号,天气彻骨寒冷,父亲用一个小花被和棉袄护着我逆风而行,结果回家以后我就咳嗽发烧,不得不住了院。也就是那一次,由于血管太细,护士在脚上扎针给我输液让我记了好多年——怎么脚踝疙瘩上也能扎针呢?
我小时候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吃饭既不馋嘴也不挑食:什么玉米饼、高梁窝头、菜团子、红薯片,无论多难吃的饭我都吃得津津有味;什么烧鸡油条、糖块麻花,无论多好吃的东西,只要人家不主动给,我也绝不会张口去要。不过,由于我的这个优点,我反而可以走到哪里吃到哪里。记得当年无论我到谁的家里,人家都会很乐意把他们自己正在吃的食物给我一点,而我那种大快朵颐、让任何人看了都快乐无比的吃相也鼓励着他们在我下次再去的时候一定要稍微多给我一点。
印象特别深的是在我三四岁的时候有一次被姥姥带着去看一个生了病的亲戚,那时由于物资馈乏,姥姥给人带了一包红糖和几根麻花,因数量有限就没舍得给我吃,我也忍着没要。可是到了病房里,那里却还有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流着鼻涕的小孩,亲戚就拿了麻花给我们俩吃。一开始我就倒背着双手很坚定地拘绝了——看病人的东西我们咋能吃呢?不料那个小孩倒是毫不客气地吃起来了,却又没咬几口就把麻花放下,不肯吃了。那亲戚见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那麻花看,便又劝我把它拿起来吃了。我一开始还是继续客气——其实是心里虽然也想吃却又对那个邋遢小孩的口水鼻涕犯膈应。最后,因为姥姥也张口说话赞许,我才把那个剩麻花拿了起来,从未被那个孩子咬过的一头开吃,结果吃着吃着就忘记了初时的戒心,三下五除二,稀里糊涂就把沾了人家口水的麻花吃了个精光。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