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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云超不胜其烦:“那你可以向省高院上诉。”但马上又说:“小云,我明确告诉你,就算上诉到最高院,也改变不了案件事实。罗腾龙就是杀人凶手,而且这事和周海英真没关系。龙腾公司还没冤枉支出了50万,你还想把周海英牵扯进来?说不过去。你真要闹大,咱们两个必然倒霉,整个家族都受牵连。”
罗腾云还想解释,常云超没给机会,压低声音接着说:“你不知道吗?本来计划让我去曹河县,现在又说到东洪县,但五人小组会上,纪委书记林华西明确反对,说我的小舅子是杀害夏光春局长的嫌疑人,这时候提拔重用我,于情于理说不通。林华西是省上派来的干部,王瑞凤对夏光春被杀一直耿耿于怀,不会买任何人的账。”
罗腾云满心无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常云超继续说:“林华西、王瑞凤都是省上派来的,你觉得他们会顾及老爷子的面子?小云,清醒点!如果我当不上县委书记,必然被调整到市直其他区。我从县长到市政府秘书长,再到市直单位当局长,你觉得咱们家还有希望吗?官场里,一步落后,步步落后,以后翻身难了。”
罗腾云在体制内长大,深知县委书记岗位的含金量远高于市直单位局长——除了财政个别局长能一较高下,其他单位的领导几乎和县委书记没有可比性。她压低声音问:“能不能争取财政局长的位置?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常云超一拍大腿,满脸嫌弃:“这个时候,你想啥那,秘书长都是咱们给别人挪位置还财政局长?人家早有人选,咱们根本插不上手。别做不切实际的梦了。小云,我再跟你说:现在不是老爷子那个年代了,往上走光靠人情不行。罗腾龙这事,咱们尽力就好,听天由命吧。”
罗腾云知道常云超说得在理,顿时觉得弟弟罗腾龙确实保不住了,眼窝一热:“云超,老爷子那里怎么交代?他最疼腾龙了,知道消息还不得直接就……。”
常云超从兜里拿出一块方帕,递到罗腾云跟前:“放心吧,老爷子经历过大风大浪,比我们看得通透。不瞒你说,老爷子八成早就知道,不然也不会躲到乡下这么久,不闻不问。他清楚现在走关系没用——时代变了,规矩也变了。”
罗腾云还是不满:“走不通?那还是关系不够硬。我有个朋友在监狱,他们说林华西一直在想办法给他两个兄弟减刑,说不定过几年就能出来。咱们又没得罪林华西,他凭啥针对我们?”
常云超心里清楚,罗腾云在政法系统环境中长大,身边亲友多在政法系统,丁刚、冉国栋等人和她都熟悉。他下意识看了看门口,紧张地说:“腾云,别再说了,隔墙有耳。管好自己,东洪县的事,张市长正在协调,别担心——只是现在处于风口浪尖,咱们夹起尾巴做人吧。”
李显平开完会后回到办公室,东洪县的事一直萦绕心头。自从外甥沈鹏找过他,他两天两夜没合眼,反复思索案件细节与背后的利益关系。加上罗腾龙的事,被钟毅批评了两次,心情十分糟糕——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堆积如山的文件,却毫无处理的心思。
突然,李显平想到一个关键问题:从联合调查组的协调情况看,前期已明确龙腾公司的全部材料出售给了东洪县。若借此判处罗腾龙死刑,很多事或许能算到他头上——毕竟罗腾龙自己也说不清材料是否有问题,来源、质量都疑点重重。至于县里是否配合提供材料,他相信县里干部能处理好——他清楚,县里有些干部做事大胆,为达目的甚至不惜违规操作。想通后,李显平主动给外甥沈鹏打电话……。
第二天,东原市中级人民法院的礼堂座无虚席,木质长椅散发着陈年的油漆味。旁听席前排,夏光春的妻子抱着遗像,相框边缘缠着黑纱,遗像上的夏光春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笑得像个憨厚的庄稼汉。后排坐着来自东原市的审计干部,胸前别着白纸折的菊花。
法庭气氛庄严肃穆,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罗腾龙被两名法警押着走进来。他的衣服皱巴巴的,领口处还沾着看守所的虱子药味,曾经精心打理的卷发已经变成了光头,看起来甚至起色还不错,当他看见旁听席上的众人时,常云超坐在中间,一边说罗腾云,一边是王曌。罗腾龙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随即又被法警按坐在被告席上。
“被告人罗腾龙,你是否承认,在 1990 年 12 月 15 日晚,于光明区迎宾楼‘聚义厅’包间里面,向黄贵提出‘收拾’夏光春的要求?” 并支付了一万元现金。
罗腾龙盯着天花板上的五角星灯徽,想起案发前那晚……很是坦然的道:“我是喝多了……。”
夏光春被害案的审判从早上8点持续到下午5点,庭审充满激烈辩论。
罗腾云为罗腾龙请了最好的律师,律师在庭上据理力争,试图脱罪。众人看向一头短发的罗腾龙——他眼神里仍有放荡不羁,坐在被告席上不时左顾右盼,似乎未意识到危险。此前,包括罗腾云在内都以为能靠家族势力运作成功,然而道方书记专门过问此事,让局势急转直下。
法治建设是渐进过程,改革开放初期,法治建设与官场潜规则的激烈碰撞,道方书记的几句话,彻底击碎了罗腾云、常云超、周海英等人的谋划。这盘大棋在省委书记的批示下再无回旋余地。
罗腾龙站在审判席上,以胜利者的姿态看向旁边的黄贵,那神情仿佛在说:“黄贵,你举报我又能怎样?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干部子弟!”
经过八小时的辩论,短暂休庭十分钟后,重新开庭宣判。法庭里安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所有人屏住呼吸。随着法槌敲响,法官神情严肃宣判:“犯罪嫌疑人黄贵,犯故意杀人罪,维持原判;犯罪嫌疑人罗腾龙,教唆他人实施故意杀人行为,让他人驾驶机动车撞击东原市审计局局长夏某,致其死亡。其教唆行为直接推动犯罪实施,存在预谋,手段残忍,社会影响极其恶劣,罪行极其严重,在犯罪中起主要作用,认定为主犯。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32条,判处犯罪嫌疑人罗腾龙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如不服本判决,可在……”
听到宣判的那一刻,罗腾龙眼前一黑,身体剧烈颤抖,双腿一软差点瘫倒,一阵恶心涌上喉头,他强忍着才没吐出来。台下的罗腾云想要起身冲上前,被常云超死死拉住——他一边用力按住妻子,一边在她耳边低声说:“别冲动,别惹事!”
法官似乎没在意罗腾龙的反常,宣判后按程序结束庭审。几名法警顾不上他的反应,直接将他带了出去。罗腾龙一脸茫然地看着台下众人,眼神里没了放荡不羁,只剩恐惧与绝望。这个判决,他不是没想过,但每次都自我安慰不会发生——他一直觉得在东原没人能审判自己。然而,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也许从他娇生惯养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悲惨命运的开始:狂妄自大、目无法纪,最终将他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