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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春明每天忙得找不着北，白天上班，下班捣鼓自行车，偶尔去废品站捡捡漏，晚上学习看书，顺便写写东西，诗情画意一下。
总的来说，日子整天过的紧凑无比，他恨不得把时间一分为二，每天当成四十八个小时来用。
经过一段时间的倒腾，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目前蔡晓丽手里掌握的资金，已经突破了六百元，在一个月工资不过二十来块钱的社会，六百元的购买力已经超乎想象。
韩春明开始琢磨起厂里的鸡蛋来。
毕竟自行车行当，他们充其量只是个散装游击队，不能用规模取胜，而且他们出手的车子越来越多，已经引起了车铺的不满。
但鸡蛋不同。
随着时间推移，知青返城的数量日益增加，其造成的后果不单单是工作难以全部落实，更重要的就是物资消耗加剧，食品厂的面包需求直线上升。
做面包需要原料，鸡蛋是必不可缺的东西。
那么问题来了，公家的配额远远不够，厂子又不能主动去大规模收购，那样不就成了投机倒把？带头破坏经济秩序？
食品厂是公家单位，不可能带头搞违规。
韩春明正是盯上了这点，才自告奋勇地去找主任说明想法。
厂子不方便主动出手，但是他可以呀，只要中间环节处理好，事情办的稳妥利索，就算被人举报了，顶多也就落个好心办坏事，处分是不可能被处分的。
要知道，这世间的颜色可不止黑白，还有灰色呢。
灰色地带可操作的东西可就太多了，只要干过这事儿的人，各个心底都门儿清。
“韩春明，跟我出来一趟。”
这日临近下班的时候，一个身材不高，偏瘦的中年人，推开了包装间的门。
韩春明不认识他，不过从对方的言谈举止能看得出来，这应该是厂里某位领导。
走进一间办公室后，这人才自我介绍道：
“我是陈佳明，义利食品厂厂长......”
陈佳明是京城本地人，今年四十二岁，调任到义利食品厂不过才一年的时间。
年轻胆大，有梦想！
这年头想往上爬，考察、推荐、公示一个都不能少，工人阶级的满意度更为重要。
自从知青们开始陆续返城，厂子的效益明显开始下滑，对于这种事儿，工人们没有太多感想，他们乐呵着放假和轻松。
但领导班子不行。
效益下滑那就是工作上的问题，尽管有客观原因存在，总之也是不好的。
他们往往考虑的更多。
“您是厂长？”
“不错，咱们说说正事吧。”
陈佳明的突然约谈，让韩春明脑袋宕机了几秒，大感意外，正琢磨着自己应该怎么跟对方谈。
他要干的事情，可不就是投机倒把？
难不成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说？
显然也是不行的。
“厂长您好，我是韩春明。”他胡乱应了一声。
“......我知道。”
陈佳明有些诧异，打量了他几眼：“小伙子，你今年多大？”
“十九。”
“年少有为啊。”
他顿时一叹。
自己十九岁的时候，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生意，更不知道怎么去投机取巧，陈佳明今天找韩春明谈话，说白了也就是想看看这小子，是不是真像老李说的那样——
靠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