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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6点50分，黑色的越野车稳稳停在别墅门口的停车位上。
黄凯旋熄了火，对着后视镜飞快把敞开的衬衫领口系好，又把额前的碎发捋到脑后，对着文浩压低声音：
“时间控制得刚刚好，文浩啊，等会儿见了我大爷爷，千万别提射击俱乐部的事，免得他又说说我不务正业。”
文浩点点头。
他拎着画筒下车，晚风裹着桂花的甜香扑面而来。
黄凯旋平时走路带风的样子全没了，脚步放得轻轻的，连说话都收了大嗓门：“跟我走这边。”
穿过雕花铁门时，文浩注意到黄凯旋的肩膀都比平时挺得直，平时晃悠的手臂也规矩地贴在身侧。
别墅大门 “咔哒” 一声开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笑着迎出来：
“凯旋少爷，文先生，特首在客厅候着呢。”
这是黄国邦的专职管家，叫禾丰。
上次在黄国邦的生日宴，文浩已经见过他。
文浩朝他微微点头。
随即和黄凯旋跟着禾丰往里走。
客厅里传来翻动报纸的声音，黄国邦正坐在红木沙发上，听见脚步声放下报纸站起身。
他穿着件熨帖的灰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黄凯旋看见他，脸上的嬉笑瞬间收得干干净净，规规矩矩喊了声：
“大爷爷。”
他双手背在身后，脚尖都快并成了八字，活像个被老师抓包的调皮学生。
黄国邦朝他点点头。
黄凯旋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
这时，文浩上前一步微微欠身：
“特首好。”
黄国邦笑着摆摆手：
“路上还顺利吧？”
文浩刚要回话，黄凯旋抢着开口，但声音比平时小了八度：
“大爷爷，有我开车，肯定一路畅通，文浩还给您带了礼物。” 说完偷偷瞄了黄国邦一眼，见没皱眉才松了口气。
文浩赶紧走上前，双手捧着画筒递过去：
“黄特首，一点小小心意，是我写的一幅字，希望您喜欢。”
黄国邦目露惊讶，接过画筒，小心翼翼抽出宣纸。
当那首《出塞》映入眼帘时，黄国邦突然 “咦” 了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倾。
“好字！真是好字啊！” 黄国邦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他伸出手指轻轻点着纸面，指尖在 “刀” 字的竖钩处停留片刻。
“这笔锋够劲！像是出鞘的军刀，带着股一往无前的锐气。”
他缓缓移动手指，到 “何须马革裹尸还” 时，动作变得轻柔起来，“你看这收笔，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藏着千钧之力，既有金戈铁马的铿锵，又有孤胆英雄的柔情，厉害厉害。”
黄凯旋凑在旁边，眼睛瞪得溜圆，等黄国邦夸完才小声说：
“哇！文浩你这字写得比书法协会那帮老头强多了！上次李会长给我爸题字，跟你这比就是小学生涂鸦.......”
见黄国邦皱眉，他赶紧捂住嘴，乖乖站到一旁去了。
黄国邦把字小心卷好递给管家，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这幅字，我很喜欢！”
“现在的年轻人，能静下心来练字的不多了，更别说写出这么有风骨的作品。”
“文浩，没想到你不仅诗写得好，绘画厉害，连书法也这么绝伦！”
“龙国能有你这样多才多艺、心怀家国的青年，实乃大幸啊。”
“特首您过奖了。”文浩连忙说道。
这时，饭厅里飘来红烧肉的香气，黄凯旋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却不敢像平时那样咋咋呼呼，只是咽了咽口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