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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兰克斯很敏锐地注意到了瑟兰提的情绪变化，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银杯，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声响，打破了略显沉闷的气氛：“你看起来心事很重啊，瑟兰提。”
瑟兰提回过神来，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指尖摩挲着杯壁的凉意：“不过是想起了些陈年旧事。...都过去了。”
“是啊，孩子总归是要长大的，该放手的时候就由他们去吧。”特兰克斯用杯子碰了碰瑟兰提的酒杯，“要一起喝点吗？”
瑟兰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两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继续小酌着。清晨的日光洒在他们身上，给这略带忧伤的氛围添了几分安详，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想不到一向讨厌麻烦的你，也都已经和我一样是个大叔的年纪了呀，一转眼连孩子都拉扯大了。”
特兰克斯还是和从前那样地侃侃而谈，铁臂已经被他运用自如，就连斟酒这等小事也十分娴熟。
“他的年纪虽然小了点，但身边却多了不少能人志士。是该放手了，你也可以不用那么的操劳了。”
“嗯，是啊。”瑟兰提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陷入了从前的回忆，或许他还有些不适应孩子的突然长大。
...至少，比他预计的提前了许多。
他还记得刚捡到那孩子时，将他躲藏了一整晚的时光。
“我还记得那是个雨夜，雷声轰隆作响。...他还蜷缩在襁褓里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那张有些皱巴小脸还嘟着个嘴，委屈地咿呀着，正冻得瑟瑟发抖。”
“当时还是个小婴儿的他一看到我，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小手抓着我的衣领怎么也不肯松手。”
似是想到了某些有趣的事，瑟兰提那双翠绿色的眼眸变得柔和了起来。
他或许该庆幸自己戴着面具，否则那温馨而又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便会浮现在脸上，被特兰克斯看个精光。
特兰克斯挑眉轻笑，淡紫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出细碎的光：“没想到你这个老冰棍也有这么温情的回忆。”
他顿了顿，“不过想想也是，当初要不是你执意要亲手抚养，那小子现在还指不定在哪流浪呢。”
瑟兰提望着杯底沉淀的葡萄渣，喉间泛起苦涩，因为他清楚地记得。
那场暴雨冲刷过的夜晚突然在眼前清晰起来——湿透的麻布襁褓下，婴儿冻得发紫的小脸，还有怀中那团倔强的温度。
他下意识收紧手指，仿佛还能感受到幼童掌心的潮湿。
瑟兰提根本就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半精灵体质的他除了伤口感染的发热以外几乎不会生病。
“他就是那年发了高热，连脑子都烧糊涂了，三岁了还不会开口说话。”
扪心自问，当瑟兰提感觉那孩子随着年龄的增长，反应却比其他孩子还慢了半拍且略显痴傻时；他甚至想过要不要放弃掉他，以及关于他身世的事。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孩子...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真正觉醒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