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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谢尔几乎是下意识地迈开脚步，绕过桌角，来到了空的身边。
那只总是优雅地挥舞的手，此刻却有些笨拙地伸出，轻轻地、试探性地扯住了空的衣角。
“那个……教……教教我……”
她的声音细若蚊吟，完全失去了往日仿佛宣告皇女圣谕时的洪亮与威严。
若不是餐厅里恢复了些许嘈杂，这句带着一丝恳求与羞赧的话语，恐怕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对菲谢尔而言，这远不止是一个炫酷的戏法。
她虽坚信，自己眼罩下封印的“大幻梦森罗万象狂眼”蕴含着足以颠覆世间法则的幽邃之力，但这份信念在现实中总会遭遇小小的尴尬。
每当有好奇的孩童，或是天真的冒险家同僚满怀崇敬地请求：“皇女殿下，能让我们瞻仰一下您那只传奇眼睛的真容吗？”
——她的内心便会掀起一阵小小的恐慌。
她不得不立刻编造出诸如“凡人直视皇女，灵魂将被幽夜吞噬”或是“此乃镇压古老魔物的圣印，轻启则蒙德危矣”之类的借口，来仓皇地掩饰过去。
但现在，一个活生生的、堪称完美的范例就摆在眼前！
若是能习得此等“神权显现”之法……菲谢尔的思绪已经飘远了。
她仿佛看到，在蒙德城的广场上，一群天真烂漫的孩童（未来的幽夜净土臣民们）正围绕着她，再一次提出了那个让她头疼的请求。
而这一次，她不再推诿，而是高傲地扬起头，在万众瞩目之下，缓缓揭开眼罩……
那一刻，世界将为之静止，孩子们会倒吸一口凉气，拜倒在她展现出的、无可辩驳的“力量”之下！这才是断罪之皇女应有的威光！
至于空刚才所说的“寄宿着神明”云云……菲谢尔的脑筋飞速转动，立刻为这一切找到了完美的、符合自己世界观的解释。
这并非凡俗的谎言，而是更高层次的默契！
他并不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是在为他以友人的身份，向本皇女发出了邀请，希望一同将这场名为“相逢”的戏剧推向新的高潮！
想到这里，菲谢尔扯着空衣角的手不由得又用了几分力，眼神中充满了对“新剧本”的期待与渴望。
“这...”
即使面对再强大的敌人时，空也没有此刻这般为难。
他若是能教其它人的话，他自然会教的，可实际上呢...他是真不会呀。
空的眼神开始不受控制地飘向邻桌客人的酒杯，就是不敢再与断罪皇女那灼热的视线交汇。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寻找一个既能搪塞过去，又不会打破菲谢尔幻想的万全之策。
「噗——」
芙卡洛斯毫不掩饰的笑声在他的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愉悦。
「哎呀呀，大名鼎鼎的旅行者，拯救了数个国度的英雄，现在居然被一个崇拜者的小小请求难倒了？这可比我构思的任何一出闹剧都要有趣呢。」
空强行无视了脑内的声音，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个掌握着古老秘密的高人（俗称谜语人），结果出口的语气却充满了不确定的飘忽感。
“咳，这个嘛……菲谢尔，你要知道，此等与神明‘共视’的盟约，并非凡俗的‘技巧’，而是灵魂层面的‘契约’。其传承……呃，传承的仪式颇为复杂，绝不能操之过急。”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为自己的急智点了个赞，感觉这套说辞完美地融入了对方的世界观。
最后，他抛出了万用的拖延之辞，眼神诚恳（心虚）地望着菲谢尔：
“改天，等时机成熟……改天我一定好好研究一下，如何引导你触及‘视界’的真实！”
说完，他自己都想捂脸了。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