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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道残影划过，一轮弯月落下，撞向雪球，摧枯拉朽。
雪球轰然爆碎。
一场极地风暴，呼啸充斥在深渊之中，周遭的冻土岩层都被掀飞，露出一些不知死去多少岁月的枯骸。
风暴中心，一道浑浊的身影渐渐清晰。
羊身人面，虎齿人爪，双眼生于腋下，额头上，长有一对羚羊巨角。
“墨剑龙尊，久仰大名。”伊泽瑞开口，声音杂糅，带着回响，好似无数人异口同声。
同时，其腋下双目转动，看向了陈闻。
“你是谁？”
陈闻能够清晰察觉到，在吞噬伊泽雪后，伊泽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为明显的，便是其褪去了孩童的懵懂无知，拥有了正常的神志。
这对于一个半人半兽的怪物而言，是极其骇人听闻的事情。
“我是伊泽瑞，如果你想，也可以叫我伊泽雪。”伊泽瑞开口道。
“当然，名字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毕竟神灵可以拥有无数代号，我是生命的最高层次，也是人类未来命运的代言人。”
“狂妄。”陈闻厉声道。
伊泽瑞嘴角微微上扬，“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将邀你一同见证神迹。”
话音一落，伊泽瑞身遭的空间颤栗，荡漾的纹路就像是一个撕扯一切的漩涡。
察觉到伊泽瑞所做的事情，陈闻骇然，“你在主动吸纳荒息，即便你是共生会的人，如此肆无忌惮，你也会成为信徒。”
“是吗？”伊泽瑞冷笑一声。
随着荒息不断涌入，他的气息不断攀升，在达到一个临界点后，他的身遭的空间，竟有了扭曲的迹象。
“【迷障】！”
伊泽瑞能够制造出【荒污染迷障】？这怎么可能！
陈闻察觉到不对，当即，一道剑气呼啸而出。
伊泽瑞抬起手，对着飞来的剑气遥遥一握，空间开始坍缩。
剑气的速度变得极为缓慢，好似射入泥潭的子弹，最终在一阵闪耀火光中，泯灭于无。
陈闻内心掀起巨浪，倒不是因为伊泽瑞挡下了他的剑气，而是因为伊泽瑞刚才出手的时候，他没有察觉到任何灵力或者神识的波动。
就好像……这片空间本就是伊泽瑞身体的一部分，单凭一个意念，便直接引发了空间坍缩。
这怎么可能！
领域的特殊能力吗？
似看出了陈闻的困惑，伊泽瑞缓缓开口，“不是领域，就是单纯的意念。”
“少故弄玄虚。”
伊泽瑞并未言语反驳，轻轻一笑，随即，其面容扭曲，变幻成伊泽雪的模样，双眼木讷，毫无生气，宛若一具行尸走肉。
“信徒！”
伊泽雪的种种表现，是信徒无疑了。
一具身体，既是信徒，又拥有清醒的神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闻不能理解，更不敢相信。
“怎么样？现在信了吗？”容貌变幻，伊泽瑞恢复原样，看到陈闻动摇且震撼的眼神后，颇为满意。
陈闻没有答话。
“陈闻，我相信，以你的见识，肯定听过一个传闻。”伊泽瑞十分有耐心，就像是一个在劝说罪人醒悟的牧师。
“人类根本不是什么世界的主人，而是一堆侥幸存活下来的贪婪蛀虫，世界的意志想要消灭我们，所以才有了荒息。”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荒息根本不是什么污染，而是世界的意志。”
“人类想要永存，就必须找到驯服荒息的方法，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征服世界意志，并取而代之。”
“刚才我控制空间坍缩，并不是什么领域，而是我沟通世界意志后，所获得的能力，我将其命名为【荒阎神谕】。”伊泽瑞张狂笑道。
陈闻自然知道【荒阎】二字的含义，传闻中，信徒内观后所看见的神灵，就叫【荒阎】，伊泽瑞显然已经将自己当做【荒阎】的代言人。
简直荒谬。
“陈闻，我诚挚邀请你加入共生会，与我们一同见证，最完美生命的诞生，相比【金乌教派】，共生会才是真正的救世主。”
两者的目光交汇在风雪之中。
“人类的出路，是延续文明意志，不是变成你这种不伦不类的怪物。”陈闻语气坚定，诉说着内心不可动摇的信念。
随即，陈闻踏空而行，缓步向着伊泽瑞走去，气息不断攀升。
“陈闻，我真为你肤浅的认知感到悲哀，生命的真谛，本就是为了进化到更高的层次，你又何必在意躯壳与外貌。”
“人类文明意志，不与畜生讨价还价。”陈闻不为所动。
“是吗？”伊泽瑞叹惋摇头，“真理果然只在少数人手中。”
话音落下，【荒阎神谕】再次发动，周遭的空间就像是一个魔方，随着伊泽瑞手指轻动，开始不断旋转扭曲，化作一座囚牢，将陈闻陷在其中。
风雪与冻土化作尘暴，幻化成无数荒兽的影子，奔向陈闻，瞬间，陈闻的身躯便淹没在密密麻麻的风雪兽潮之中。
“不知好歹。”伊泽瑞冷哼一声。
正当伊泽瑞沾沾自喜之刻，兽潮中，突然涌出无数墨色，天地此刻，就像是一张宣纸，墨色的剑光化作细腻的笔锋。
一笔笔的勾勒间，风雪消散，山川浮现。
剑光流淌，化作一条蜿蜒大河，澎湃的水声撼人心神。
陈闻立于天地中心，金色竖瞳，手执长剑。
“如果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能力，那么，你可以死了。”
墨色长剑从他手中跌落，在溅起些许水花后，落入其脚下的水墨大川之中。
下一刻，随着一声剑鸣响天彻地。
水流涌动，形成漩涡，一颗狰狞的巨大龙头，缓缓探出水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