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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父子二人默不作声。</P>
过了许久，种鄂视线挪动，</P>
看到了父亲的满头白发以及愈发苍老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坚定：</P>
“父亲，您不能再留在前线了，</P>
行军打仗太过耗费精气神，您还是早些回到西南养好身体，</P>
北边的战事就交给孩儿来完成。”</P>
种应安脸上露出动容，随即出现感慨，</P>
即便是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色变的种应安，</P>
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眼眶泛红。但他还是轻轻摇了摇头：</P>
“北疆的战事太过重要，你还年轻，做不到服众，</P>
西军的将士想要留在这里，为父必须也在。</P>
要是为父走了，不准军卒走，岂不是成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P>
种鄂嘴唇紧抿，沉声开口：</P>
“父亲，咱们已经从彭州以及赤林城招纳了许多新军，</P>
可以将部分将士们带回去，让他们与父亲一同回到家乡，</P>
孩儿虽然在战阵指挥一途并没有什么天赋，也不奢求去到草原进攻，只想着能将这赤林城守住就好。”</P>
冷风轻轻吹过，透过正堂大门的缝隙挤了进来，让种鄂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P>
种应安沉默以对，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P>
“广源侯也是这般想的，可结果呢？”</P>
种鄂脸色大变，情绪忽然变得紧张起来：</P>
“父亲，难不成此等旧事还会发生？”</P>
“不知，但天下大变，不进则退，只想着守成只会越来越弱，</P>
还是要用林青的法子，主动向往打，将战场放在草原上。</P>
我们乾人不主动出击，那些草原人就会一股脑儿冲过来。</P>
古往今来，天下还没有攻不破的城池。”</P>
轻轻叹息一声，种应安见种鄂还想说些什么，便轻轻抬手：</P>
“为父是去是留日后再说，先将陛下交代的事情办好，快些去安排吧。”</P>
不知为何，种鄂觉得这大堂虽然有地龙，却越来越冷，</P>
“父亲，真要如此行事吗？若是如此行事，赤林军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P>
“做戏做全，有人牺牲才会有人信，</P>
若是只凭借你我一封军报，就将京城文武百官以及百姓吓得魂不守舍，那这大乾也没有必要守下去了。”</P>
说着，种应安面露感慨，饱含深意地看向种鄂，提醒道：</P>
“陛下已经越来越像一名皇帝了，日后你行事要小心一些，切不可再像以往那般放肆。”</P>
种鄂微微发愣，一时间不知父亲所说何事，</P>
“还请父亲解惑，孩儿愚钝。”</P>
种应安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缓缓开口：</P>
“你还是太过年少，朝堂厮杀的惨烈还没有见过，不理解也是应当的。”</P>
顿了顿，种应安沉声说道：</P>
“先朝文帝行变革之事，意图削藩，用的是自己的老师巢错，</P>
但后来发生了七国之乱，国朝动荡不安，无奈之下，文帝只能将自己的老师腰斩，以平息众怒，缓解局势。</P>
为父想要告诉你，为君者不论亲疏，不论对错，只问得失。</P>
今日陛下舍弃赤林军百年威名，在我等朝臣看来是匪夷所思之举，</P>
但对为君者来说，是再正常不过之事。</P>
有朝一日，若是朝廷抛弃西军能获得北境太平，以前的陛下不会做，但今后的陛下会做。”</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