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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苍茫。
大昌市,一幢别墅内。
严力站在宽大的阳台上,不远处的长河波光粼粼,柳影不绝,灯光如练。
相比于这片别墅区的繁华,对岸隔水而立的观江小区因为拆迁变得灯火阑珊。
“呼......”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口鼻之中随即喷吐出两团云雾,二十几岁出头的疲惫、痛苦面孔在朦胧的雾霭中变得若隐若现。
砰......
推门的声音响起来,连通着客厅的阳台门被打开了,一个长相平凡,眉眼温柔的女子围着围裙走过来,一把扯掉严力嘴边的香烟,丢到垃圾桶里,埋怨道:“说了多少次了,这东西对身体不好,该戒就戒。”
“我就偶尔抽一下。”严力笑道,“你不喜欢我戒了就是。”
他表现得很无所谓。
其实,相比较【鬼血】对他身体的侵蚀,区区尼古丁又算得了什么?就算是癌症也没他死得快。
虽然才二十多岁但他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过这个话不能让眼前这个女人知道,更不能让家里两个孩子知道。
“阿力,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女人看了一眼房间里正在打打闹闹的孩子们,欲言又止,道:“那天你走后,我在客房的床垫角落看到了血,你......”
“阿姐,我没事,你别多想。”严力心头一跳,暗道不好,大男人还是太粗心了,只知道换床单却没仔细检查床垫,结果被心细如发的妻子发现了端倪。
“阿力,你给家里赚的钱已经很多了,我和小虎,妞妞他们一辈子都花不完,现在只求你平平安安的,一家人都好好的......”
“阿姐,我发誓,我真的没事,结婚到现在我骗过你吗?”严力知道不能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于是急忙转移火力,问道:“听说妞妞这次考完试,试卷发下来要家长签名?”
“说起你那个女儿啊,还不都是你惯的,心思一点都没用在学习上,考得太差了,我告诉你,这名字我不签,要签你去签,太丢脸了。”
女人叹息道:“你一天天的就知道在外面工作,真要管管孩子了。”
“好好好,我管,我管。”严力伸手用力抹了一把僵硬、隐含痛楚的面容,强行换上一张慈父的脸,推开门回到客厅,把两个孩子喊到跟前。
简单询问之后,小女孩妞妞扭捏着拿出两张试卷,道:“爸爸,语文数学都是50分,真对不起......”
严力接过试卷简单看了两眼,没有放在心上,拿起笔随手签了两个潦草的名字,然后笑呵呵地摸着女儿柔软乌黑的发丝,安慰道:“妞妞,没关系,没关系,加起来就有100分了。”
“啊?”
小女孩瞪大了天真无邪的眼睛,惊讶道:“成绩也可以加起来的吗?”
严力果断换上了一张严肃的面孔,郑重地点了点头,对女儿说道:“当然,人生就是一个总和嘛!”
女人站在一旁,看着严力“女儿奴”的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简直胡说八道,哪有这样教小孩子的!
时间在家人的互动中很快流逝。
女人先是哄着儿子女儿上床睡觉,随后又看着严力一个人钻入客房的背影,满面愁容,欲言又止。
她知道在阳台上的时候,严力在转移话题。
她“笨笨”地顺着丈夫的话去谈孩子,只因为她知道,严力竭力去隐藏的绝不是对家庭的背叛或者不忠,而是不希望家里人为他的事情担心。
这个男人永远将自己的需求放在最后一位,将她和孩子放在第一位。
所以他不希望自己担心,她就真的“不担心”,以免自己的担心为严力继续增添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