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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家父子七拐八绕,走进自家院子。
一个美妇人正在收拾院子,见到两人回来,连忙迎了上来。
女子柳眉大眼,皮肤略显粗糙了些,但举手投足都落落大方,这就是任行的便宜老妈,任百良的原配夫人关淑贤,乃是崆峒大老关能的二女儿,对任行这个私生子颇好。
早先她同任百良也生育一子,结果几年前不慎落水溺亡。
两人也不知道谁出了问题,再也无法生育,任百良这才跑到湖广,找回自己的私生子。
她接过丈夫递过来的八百两银子,不由惊喜。
“800两?怎地这么多?”
任行默默看眼父亲,心里计算父亲现在的私房钱大约也得有300两了。
他每次回来交账,都把零头抹去。
任百良哈哈笑道:“今天行儿唱主角,一次抵得上过去三次,比我可强多了!”
关淑贤仔细端详着任行,就见他同两年前刚上山相比,长高不少,剑眉星目,神情同自己苦命的亲儿有几分相似,心中又是酸楚又是喜欢。
没了一个儿子,又来了个更懂事的。
虽然不是亲生,也没有习武天赋,但对自己极为孝顺,又聪明又懂事,是个好孩子。
她瞪一眼任百良,“那可不,你又懒又馋,一年前要不是行儿出主意让你揽过总执事一职,咱家就要饿死!”
“天天不务正业,武功也进展缓慢,简直一无是处。”
“夫人,我是个没本事的人,我们这家,全都靠你啊!”任百良也不着恼,一副嬉皮笑脸模样。
任行无语地看着这不正经老爹,每天油嘴滑舌,只要不是斋醮,天天要睡到晌午。
崆峒最大的问题之一是没有人才,门中弟子都是亲戚。
崆峒五老是第三代弟子,第四代弟子不是五老儿子,就是外甥远侄,第五代弟子情况一样,完全不考虑新鲜血液。
相互婚嫁也尽可能内部消化,这要是继续这么下去,未来全是近亲了。
狗系统不给新手礼包,这门派能搞得好吗?
饭桌上热气腾腾。
任家一家四口人围坐着吃晌午饭。
任千山是个灰白须发的胖老头,性格沉闷,一天到晚也说不了几句话。
他刚从外面晃悠一圈回来,眼下抱着一碗面,细嚼慢咽,吃得正香。
以前中午,他可是难得回来吃饭。
老伴死了数年,自那之后,他一般回家吃晚饭,白天不肯待在家里。
仗着是五老的老幺,到处去蹭饭。
吃完老大吃老二老三老四,不过自从任家暴富之后,每次他去蹭吃蹭喝时,那四家就摔桌子打板凳,打狗虐猫指桑骂槐,让他吃饭时颇不顺心。
坚持了2个多月,终于在一时冲动之下,不再去蹭饭,而是回家吃媳妇的午饭。
事后他总觉得不该如此意气用事。
一天到头说不了五句话,倒有两三句是后悔此事。
任行低头吃面,偶一抬头,看到爷爷眼睛里含着泪花,把平平无奇臊子面吃出了满汉全席的表情,赶紧低头。
心里叹息:“爷爷这性格,在崆峒五老里就是个打酱油的。贪小、算计、嘴馋、偷懒、倚老卖老,乡下小老头的缺点一样不缺,又不爱说话,走到外面别人只当是个普通老头,谁知道这是崆峒第五老?”
以前任行读倚天,奇怪为何只提关、宗、唐、常,唯独第五老如个小透明,从未被提起过。
上了山后总算知道了。
眼角余光又瞥到桌下情景,一根面条衔在嘴里,不由自主被按了暂停键。
就见父亲的脚轻轻蹭了下母亲的鞋,母亲眼睛微转,瞥眼爷爷的方向,然后一脚蹬了回去。
任行慢慢把那根面条往里吸,等着下文。
果然父亲的咸猪手摸上了母亲的腿,母亲差点一口吃呛,狠狠瞪了父亲一眼,指甲在父亲大手上用力一掐,大手缩了回去。
母亲突然又有些心疼,伸手过去在父亲手背上抚摸几下。
任行闭眼大口吃面,心中无语:爹没个正经,娘表面正经,实则已经被爹带偏了。
再加上自己这个处心积虑要发愤图强、但却是个武道废柴的私生子,就组成了奇葩的四口之家。
不过任行心里暖洋洋的。
上山这两年,他感受到过去13年未有的家庭温暖。
缺点再多,也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