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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永宁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张天锡。
张天锡此时已是万念俱灰，姑臧这万儿八千的老弱残兵根本就无法抵御秦军攻城，姑臧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而眼前分明是陈望、焦夫人、张宪等人已经联手，大殿上群臣没有一个是自己的心腹，即便是退了秦军，恐自己再也不是凉州之主了。
他再一次认清了现实，不禁万念俱灰。
耷拉着肥胖的脑袋一言不发，沉默了许久，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来，“投降！”
虽然投降是目前唯一的一条出路，大殿上的老臣王骘和几名官员还是抽泣了起来。
屹立在丝绸之路上五十七年，曾经一统西域三十六国，辉煌一时的凉州完了。
但没想到的是，陈望、张宪、焦夫人等人却没有惊讶，似乎早有心理准备。
陈望对张宪点了点头，温言道：“从事中郎，请将此二人交与殿外我的随从，以及这颗首级一起，祭于乔茂坟前。”
“是，广陵公。”张宪躬身答道，然后向军兵们挥了挥手。
军兵们提起瘫坐在地上的张大奕和张大诚向外架了出去。
不时还能听到他俩微弱地呼喊声，“义父救我、主上救我啊……”
陈望看了看两眼无神，呆若木鸡的张天锡，沉声道：“西平公，你看清楚了此二人真实面目了吧？其实道理很简单，人性是在不断变化的，他们在年幼时为了获取权力可能为你出生入死，一旦享受到荣华富贵后，他们也可以为了保全而牺牲掉你。”
“哼……”张天锡从鼻孔里长长地出了一口闷气。
“马克思曾说过，人类全部历史就是人性不断改变的历史，所以你要真正拥有智慧，就必须懂得人性。”陈望看着张大诚和张大奕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张天锡喃喃地道：“马克思是何方神圣，他说得很有道理。”
陈望回过神来，无暇再跟张天锡废话下去，他语速极快地规劝道：“西平公，我不建议你降秦，若是你回心转意，陈某会帮助你守住姑臧，望你三思。”
张天锡并不看陈望，眼神空洞地望着大殿的门口，喃喃地道：“我意已决，此事勿议……”
他知道，姑臧无论如何是守不住的，如果是再抵抗下去就是死路一条，现在出城投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看着他俩义子的下场和麦英杰那颗血淋淋的人头，一股求生欲油然而生。
永宁殿上的三十几位官员纷纷垂下了头，互相叹息着窃窃私语，对张天锡表示了失望，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张天锡站起身来，吩咐身边的宦官道：“去，给我找一辆白马车，一口上等的棺椁，在宫城门口等候。”
说罢，他下了阶梯，步伐踉跄着向殿外走去。
陈望看着他肥胖的身影，向前蠕动着，心下不忍，摇了摇头对张宪道：“派一队军兵护送他吧，别在出城路上被人打死。”
张宪欠了欠身，抬手叫来一名军兵，低声吩咐了几句，军兵领命下去了。
焦夫人俏脸上充满了嫌弃鄙夷，撇嘴低语道：“张天锡何以变成了这样，为何妾身一点都没觉得怜悯他？”
陈望看着张天锡的背影在她身旁眯眼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嗯，都是张大诚、张大奕这俩嬖人迷惑了他的心智。”焦夫人闭上了双眼，不忍再看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