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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辈们走后,林星开始向新朋友眨眼,那个男孩此刻仍站在泛着油亮光泽的宝椅前,笔直如松,小小的脸蛋有着和他年纪不符的认真。
他十分自然地搭上他的肩,对他说道:“他们都走了,你不用时时刻刻端着这种老气的架子,走,我带你去下河抓鱼,这个时候的溪水凉快极了。”
正羲的眉头微蹙,一本正经回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会去,这样会弄湿衣物的,父亲见到了会不高兴。”
林星的脸顿时垮了,露出失望,但仔细想想决定还是带他去尝尝他们庄上的美食,他吧啦了一大堆点心名,几乎全是甜食,正羲刚刚舒展的眉心又凝住了,比之前还要深。
“我不喜甜食。”
“啊?”林星拖着老长的调表明自己的失望。随后他又问起正羲平常喜欢做什么,得到的回答无非就三样。
看书,写字,练功。
很好,这三点算是正正好好踩在了他的雷区,全是他平日里最厌恶做的。
林星瞬间对面前的小男孩萌生了巨大的好奇,一只手撑着下巴,围绕他慢悠悠转了三圈,若有所思。
“原来你真跟他们说的一样啊,我还以为你只是做做样子,又或者是那些人阿谀奉承的话罢了,真是失望。”
正羲的心弦瞬间被触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太合规矩了吗?古往今来,无论是在陈旧的书籍里,还是长辈的殷切期盼,不都是如此希望的吗?
书云:君子不重,则不威。
他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林星看着他出神的模样,笑嘻嘻地凑到他面前说:“既然这样,我们第一天认识,本大少爷就送你件礼物,保准你会喜欢!”
他说的礼物一连几天也没见到,正羲以为他只是随口一提,忘了就忘了吧。
最后离别那天,林星神秘兮兮把他叫到一方小院,院中树木葱郁,偶尔还有阵阵花香扑鼻,两人站在树荫下,正羲神色端正地看着眼前男孩掀开芭蕉叶,拿出藏在层层叶下的木匣子。
“给你的礼物,你快打开看看!”林星轻声轻气对他说道。
木匣递到他的眼下,正羲低头打开了一条缝,这时林星猛然将木盖完全掀开。
密密麻麻的小青蛙堆在盒中,下颌不停鼓动,蛙头好奇转动,无数双圆溜溜的眼睛往四处转悠。
他先是愣住了,反应过来后立刻甩手跑开,谁知竟有几只小蛙顺势跳进了他宽大的手袖,冰冰凉凉的触感把他吓了一跳,腿一软跌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林星捧着木盒子在一边开怀大笑,看着狼狈软弱的男孩被吓出了眼泪更是笑得停不下来。
“林星!”
他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谢期来了。
更糟的是,他父亲也在。
此时满地蛙叫,一只青色的小蛙从袖口处跳出,倒地男孩脸上还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像是死死控制住了才没让落下。
他想装装样子把人扶起,可谢期快他一步来到他跟前,并且利落地甩了他一巴掌。
“啪!”
林星愣住了,这是他父亲第一次打他, 以往自己不论闯了多大的祸,再怎么淘气,他也只是拍拍自己的头,拿戒尺打手打屁股,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扇脸,更何况是在外人面前。
谢期怒气冲冲,指着他说:“正羲不仅是安阳庄的客人,又比你年长,按理你该叫他一声陆兄,你有失待客之道,戏弄人家,简直无法无天,顽劣至极!”
“我也就跟他开个玩笑而已,谁知道他胆子那么小。”林星心里一百个不服,还嘟嚷了一句:“再说他哪里像兄长了,明明长得还比我矮。”
正羲早就从地上爬起来了,听到他这么说又不免神伤,再看向自己的父亲,对方似乎对自己刚刚的表现很是失望。
谢期气得发抖,那眼神恨不得当场将他活剥了。
“快去给人家道歉!之后我再收拾你!”
林星不再赌气,朝正羲走去。
正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装,尽量维持好表情。
他离得越来越近,两人面对面就要靠上了,正羲隐隐感觉到一股浓烈的火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