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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当时我没有太注意，但是事情发生之后，有人说，他那天在晚宴上，看起来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好像很沮丧，又好像很紧张似的。不过，您知道的，人们总是事后诸葛亮。
赵：那对于‘张世平是凶手’这个说法，您认同吗？
何：其实，只要是认识他们两口子的人，根本不会有人真的觉得是张世平杀了他的老婆。就连我，有时候也忍不住会想，这当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说不定就只是一场意外。就好像，前几年有人到野外去采蘑菇，一大筐里，只不小心混进了一个毒蘑菇，结果一家人就食物中毒了，其中一个，还死掉了。
赵：何女士，我很肯定，在晚宴当天，您所说的这种可能性，是不会出现在鸡尾酒里的。您仔细回想一下，在案发当天，在晚宴上，有没有什么，是您认为不同寻常的，或者是让您觉得奇怪的？任何蛛丝马迹，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都有可能成为我们破案的关键。
何：让我想想。（沉思了大概一分钟）要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那应该就是她当时的表情了。
赵：您是说死者赵立慧当时的表情很奇怪吗？
何：不，我说的是文迪当时的表情。
赵：文迪的表情？
何：是的。当时，赵立慧正在文迪的旁边，一直喋喋不休地讲，她再一次见到偶像，有多激动。我碰巧就在旁边。赵立慧说个没完，所以，我就站在那里，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了文迪的表情。
赵：请你继续说得详细些，越详细越好，尽量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何：好的，我尽量。我记得，当时赵立慧就像普通人见到明星时那样，非常地兴奋，一直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她开始讲多年前，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什么她虽然在发烧啊，但还是化了妆，遮盖好了去见偶像，当时的文迪看起来有多漂亮啊，之类的。
您知道，我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明星可真不容易。难怪她们都喜欢躲着粉丝呢。这也太烦人了。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了文迪那种奇怪的表情，她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赵：您的意思是，文迪目不转睛地盯着赵立慧看？
何：不不，她当时的样子，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赵立慧的存在。
赵：抱歉，何女士，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何：我完全理解您的困惑。其实，现在回想起来，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那种表情。就好像是，她突然之间看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就好像是……有什么诅咒发生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赵：何女士，您刚刚说，文迪当时，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个地方。您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吗？
何：（叹气）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不过，我想，她大概是从赵立慧的头上看过去——，不不不，更像是越过赵立慧的肩膀，往外看的。
赵：当时接待的位置，就在楼梯尽头平台的中间吗？
何：我想是的。
赵：当时是不是有人正从楼梯上走上来。
何：（点点头）是的。我想大概有五六个吧。
赵：（递上一张名单，就是之前江慕白、郑珂、陆依依讨论的那一张）您看看，当时上楼的人，是不是都在这份名单之上。
何：（仔细看）我想是的。不过，赵警官，我想跟您说明一下，您知道，我当时大多数时间是背对着楼梯的，我不敢保证，我的记忆百分之百正确。而且，我觉得，文迪更像是在看对面墙壁上挂着的某一幅画。
赵：可是，这是文迪自己的房子，她就生活在那里。按照常理，她对自己家的画应该很熟悉，不应该会让她有那样的表情。
何：那当然，您分析的很对。听您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她应该是看到了这些人中的某一个，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的。
赵：何女士，关于当时的情况，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何：其实，也没有什么了。只不过，我还是想跟您说，关于这个奇怪的表情，我有时候都不敢肯定，到底是我真的看到了，还是因为亲眼目睹了命案的发生，因为太震惊才自己想象出来的。
就算是我真的看到了，也有可能是她当时突然牙疼，或者是肚子突然绞痛之类的。所以，对我的说法，您就仅作参考吧。万一要是对您有误导的话，您可千万别怪我。
赵：您放心。只要您说的是事实，不是编造虚假口供，有意误导警方的话，就不需要承担任何后果。谢谢您的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