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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初遇:仓库里的桂花糖与算不清的账
逐火之蛾的后勤仓库总飘着铁锈与灰尘的味道。松雀蹲在第三排货架后,指尖划过纸箱上的编号——左数第七个,藏着她上周从琅丘市集“顺”来的“醉流霞”胭脂。瓷盒边角被巡逻队的金属靴磕出个小豁口,里面的胭脂膏却依旧香得扎人,像她小时候偷喝的米酒,明知会醉,偏要凑到鼻尖去闻。
“喂,红绳辫子的!” 头顶传来布料摩擦铁架的声响,一块皱巴巴的桂花糖精准地砸在她后颈,滚进衣领。帕朵挂在货架横杆上,工装裤的裤脚沾着干涸的颜料,橙色发带松松垮垮系在脑后,碎发垂下来,遮住半只眼睛。她怀里揣着半袋压缩饼干,嚼得咔嚓响,“你要的那盒胭脂在第五个箱子——再翻下去,凯文的冰棱该戳你后腰了。”
松雀捏着衣领里的糖,糖纸印着“琅丘特产”,边角被指甲掐出褶皱。这人说话时嘴角总勾着点笑,像市集上兜售假货的贩子,眼神却亮得很,藏着点不怀好意的机灵。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人,用热络当幌子,转头就把你卖给出价高的主儿。
“谢了。” 松雀没抬头,指尖在纸箱上敲出三短两长的节奏——这是她在琅丘学的暗号,记仇,也记恩。她翻出胭脂盒,转身时把整盒桂花糖扔过去,“情报费。” 力道用得狠,却在糖盒落地前收了半分力,刚好落在帕朵脚边。
帕朵接住糖,突然笑出声:“姐妹够意思啊!不过——” 她晃悠着荡下来,工装口袋里的颜料管叮当作响,“下次‘顺’东西,记得抹点灰,你这红绳太扎眼,跟火把似的。”
松雀的指尖在胭脂盒的豁口上顿了顿。琅丘的阿婆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时她偷了块桂花糕,被追得钻进染坊的大缸,阿婆扯着她的红绳把她拽出来,一边骂“显眼包”,一边往她兜里塞了块新蒸的米糕。
“知道了。” 松雀转身时,听见帕朵在身后喊:“下次组队不?我知道哪有崩坏兽的晶核,卖了分你六成!”
她没回头,却在走出仓库时,把那盒桂花糖塞进了贴身的口袋。糖纸被体温焐得发软,像揣了个烫手的秘密。
二、试探:影术里的破绽与“顺手”的关心
第二次并肩,是在围剿崩坏兽的废墟。
松雀的影术展开时,总习惯性地留道缝隙——方便观察,也方便跑路。可那天她看见帕朵举着涂鸦板冲向兽群,板上的“破邪显正”被利爪划得稀烂,橙色发带缠在崩坏兽的獠牙上,像条濒死的鱼。
影术突然失控般扩张,把帕朵裹进来时,松雀的胳膊被兽爪扫过,血珠滴在影术的光膜上,像融了滴红墨水。
“啧,影术练歪了?” 帕朵扑过来按住她的伤口,掌心带着颜料的涩味,“这么大破绽,想给崩坏兽当靶子?” 她说着,从工装口袋里摸出团脏兮兮的布条,往她胳膊上缠——那布条上还沾着上次偷来的巧克力渍,甜腻混着血腥,说不出的怪异。
松雀想推开她,指尖却触到她小臂的疤。那疤比自己虎口的浅,像被什么钝器刮过,边缘歪歪扭扭,像她画的画。“这疤……”
“上次偷维尔薇的颜料,被她的机械臂划的。” 帕朵说得轻描淡写,却在松雀皱眉时,突然把布条扯紧,“疼?疼就对了,让你逞能。”
那天晚上,松雀在住处翻出药箱。药膏是琅丘带的,专治刀伤,她自己舍不得用,此刻却对着帕朵留下的布条发呆——布条上的颜料蹭在桌上,晕开一小片橙,像她发带的颜色。
再见面时,松雀往帕朵手里塞了个油纸包。里面是刚买的热包子,还冒着热气,肉馅里掺了桂花,是琅丘的味道。帕朵咬了一大口,油汁滴在工装前襟,她没擦,反而把剩下的半个塞回松雀手里:“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甜口的?”
“猜的。” 松雀别过脸,却看见帕朵偷偷把包子馅里的桂花挑出来,攒在掌心,等她转身时,突然撒进她的衣领。桂花落在锁骨上,痒得松雀猛地缩了脖子,帕朵笑得直不起腰:“看你整天板着脸,像欠了三箱胭脂钱,逗你玩玩嘛。”
松雀的耳尖有点烫。她想起在琅丘,阿婆总说“喜欢逗你的人,才不会真的害你”。那时她不信,现在看着帕朵眼里的光,忽然觉得,或许市井的温暖,就是藏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举动里。
三、拉扯:账本上的勾连与没说破的在意
逐火之蛾的任务越来越频繁,她们组队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松雀负责计划,帕朵负责执行——其实就是松雀算好哪条路线能避开巡逻队,帕朵负责把目标“借”出来,然后两人在约定的巷口分赃。松雀的账本记得清清楚楚:“3月12日,崩坏兽晶核一枚,分帕朵三成,折胭脂一盒”“3月15日,维尔薇的颜料三管,分帕朵两管,抵上次包子钱”。
帕朵从不看账本,却总能精准地摸到松雀的软肋。知道她喜欢清静,就把偷来的最新话本藏在她枕头下;知道她怕黑,执行夜任务时,总把发光的涂鸦板往她那边多推半寸;知道她对“亏欠”格外敏感,每次分赃时,都故意少拿一成,说“存着给你买胭脂”。
一次任务回来,帕朵的膝盖磕破了,渗血的裤子粘在伤口上,她咬着牙想撕下来,疼得倒抽冷气。松雀突然蹲下身,往她膝盖上倒了点烈酒,消毒的刺痛让帕朵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别动。” 松雀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她用干净的布条蘸着烈酒,一点点擦去伤口周围的泥沙,动作比调胭脂时还轻柔。帕朵的呼吸有点乱,盯着松雀低垂的眼睫——她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像影术的光膜。
“松雀,” 帕朵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哑,“你是不是……对我不一样?”
松雀的动作顿了顿。烈酒滴在布条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她想起阿婆的话:“市井里的感情,就像熬糖,得慢慢搅,急了就糊了。” 她想说“你是我同伙,当然不一样”,话到嘴边却变成:“你要是死了,没人分我五成赃款。”
帕朵笑了,笑声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涩:“放心,我命硬得很,能陪你分赃到地老天荒。” 她说着,突然伸手,把松雀的红绳辫子拽到胸前,指尖缠着发绳打了个结,“这样你就跑不掉了。”
松雀的心跳漏了一拍。红绳勒在颈后,不算紧,却像个温柔的束缚。她能闻到帕朵身上的颜料味,混着点桂花糖的甜,在鼻尖萦绕时,突然觉得那些藏在账本里的勾连,早已经不是“五成赃款”那么简单了。
四、心动:雨夜里的果酒与没拆的胭脂
入秋的雨总带着凉意。
松雀在北坡的竹林里等了快一个时辰,才看见帕朵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跑过来,发带被风吹得飘起来,像面小小的旗。“看我‘借’了什么!” 她把布包往地上一倒,滚出个陶坛,封泥上印着“醉流霞”三个字。
“这是……” 松雀认得,是城西酒庄的招牌果酒,据说甜得像浸了蜜。
“上次听你说喜欢甜口的。” 帕朵拍着陶坛笑,手背上沾了点泥土,“守酒庄的老头睡得沉,我摸进去时,他还在打呼呢——哎,你的影术借我用用?把这酒运出去,能换三盒‘醉流霞’胭脂。”
松雀没说话,先往她手里塞了个油纸包——是刚买的热栗子,还冒着热气。帕朵剥栗子时,指尖被烫得直甩,却把剥好的第一颗塞进松雀嘴里。栗子的甜混着桂花香,在舌尖化开时,松雀听见自己说:“影术借你,但酒得分我一半。”
往回走时,雨突然大了起来。松雀展开影术,把两人罩在一片微凉的暗影里,却故意留了道缝隙——让雨丝刚好落在帕朵的发梢,又打不湿她的布包。帕朵抱着陶坛,忽然往她身边挤了挤:“你的影术,能不能再暖点?”
“影术是用来藏人的,不是取暖的。” 松雀的声音有点硬,却往帕朵那边靠了靠,让暗影把她裹得更紧些。她能闻到帕朵身上的颜料味,混着刚沾的泥土香,还有点若有若无的酒气,像把所有鲜活的气息都揉在了一起。
路过溪边时,帕朵突然停下脚步,把陶坛往石头上一放:“喝一口再走?” 她找了两个粗瓷碗,倒酒时手有点抖,酒液溅在碗沿,像颗没接住的泪。
果酒确实甜,带着点微醺的热意,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得人指尖发颤。松雀看着帕朵的侧脸,灯笼的光落在她沾着酒液的唇角,像抹没涂匀的胭脂。她突然想起自己布包里的那盒“醉流霞”——瓷盒里的胭脂被她磨得细腻了些,还加了点桂花粉,是她听巷口的阿婆说的,这样涂在唇上会更香。
“松雀,” 帕朵的脸颊有点红,大概是醉了,“你说……我们算不算朋友?”
松雀握着碗的手紧了紧。在琅丘,“朋友”是比“同伙”更重的词,意味着要分走你一半的糖,要替你挡巡逻队的棍子,要把你的红绳和她的发带缠在一起。她看着帕朵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朋友”这两个字,好像也没那么难出口。
“算。” 她听见自己说,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但你得少偷点东西。”
帕朵笑起来,往她身边凑得更近了,膝盖碰到她的膝盖,带着点微烫的温度:“那你得教我影术——我想学怎么把你藏起来,藏在只有我能找到的地方。”
溪水流得哗哗响,把帕朵的话揉碎了,混在雨声里。松雀没回答,只是把自己的碗往帕朵那边倾了倾,让她的酒液和自己的混在一起。她的指尖在布包里摸到那盒胭脂,瓷盒的棱角硌着手心,像颗跳得太急的心脏。
五、告白:孔明灯下的胭脂与偷来的吻
星夜市集的花灯节来得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