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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晨曦其实有一点担忧方敏抒会不会因为中午那小事发癫，下午的时候又不好多问。</P>
好在下午他们走了之后她就和孟佳在一起，敏敏还发了一个她俩一起逛街的视频过来，看上去倒是安安静静的。</P>
一上地铁，他就给她打电话，“我下班了。”</P>
“好呢，我在家，今晚有约，我就不做饭了。”</P>
“好，我已经在地铁上了。”</P>
“好。”</P>
等地铁哐当哐当开过去几站，他又收到她发的消息，【我在楼顶拉一会儿琴噢。】</P>
【好。】</P>
木晨曦急匆匆地从地铁站跑出来，急匆匆地跑回家，没进家门，直接上了天台。</P>
这天的傍晚没有火烧云和霞光，只是天空的颜色变得淡，她穿着白天那件连衣裙站在矮墙边上。</P>
风里是梁祝故事最后的一段，《化蝶》。</P>
虽然小提琴和钢琴都不是她的强项，大略算是个及格的演奏者，但是这个下午的淡蓝色却仿佛要定格。</P>
琴声很快结束了。</P>
她笑起来，“回来啦？怎么没洗就上楼来了？哎呀，我这一阵子都挺好的，担心我干什么？快回家先去洗了，你看看你，手套都黑了，不洗又不换，头发都硬成块了，手怎么又划到了？红了都。”</P>
虽然声音柔和，但是语速快得和这楼顶的夜鹰有一拼。</P>
几个问题一股脑儿地问出来，木晨曦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P>
愣了片刻才说，“想早点看到你行不行？归心似箭懂不懂？”</P>
她低头，抿着嘴，嘴角又拉长，翘起，在笑，但是欲言又止。</P>
木晨曦把劳保手套提起来扬了扬，“这是劳保手套，不洗的，用脏了没事，用烂了直接扔的，懂不懂？”</P>
“好，懂了。”</P>
木晨曦又说，“搬货划到点手，皮都没破呢，小事情。”</P>
“好。”</P>
她的冷静大方让木晨曦愈发的激动。</P>
他的声音不由得都大了一些，“还有……”</P>
“别还有啦。”方敏抒走到他面前，随手在他脖颈上划了一下，随随便便就搓起一根‘黑面条’，她的食指也跟着脏了。</P>
然后她柔声说，“你回家洗了再过来吧，我在这儿吹吹风，挺好的。”</P>
“好吧。我先回去收拾收拾。”</P>
她点了点头。</P>
木晨曦洗冷水澡的速度本来就快，这天更快，七分钟没到他就焕然一新、干干净净，散发着自己那点淡香重新出现在天台上她的面前。</P>
她坐在矮墙上，双手撑着墙，微微前倾，嗅了一会儿那淡香味之后才说，“你刚刚要说什么？”</P>
“我……”</P>
她微笑，“荷尔蒙退了，嘴笨了是不是？”</P>
木晨曦哭笑不得，“你可真会拿捏。”</P>
她又笑而不语了。</P>
木晨曦说，“我刚刚想说，我也喜欢你啊，看见你就高兴，看不见你就想。”</P>
这话让她的心里像一棵葳蕤的槐树在五月里被风摇动，嫩叶翻动，散出漫天纯白的槐花串，温柔又躁动。</P>
她看着他，嘴里冒出来的话却带着三分冷，“冷水澡降降温，冷静下来再说喜欢我，我听着才感觉真。”</P>
木晨曦哭笑不得直翻白眼，感觉自己根本对付不了她，无法组织语言，只能抱头懊恼。</P>
就在这时，他被一双温柔手抱住了，懊恼立刻消散，他心里一片空荡。</P>
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她清澈的声音，“我发现我也开始有恃无恐了。”</P>
半晌之后，方敏抒才松开手，两人坐回矮墙上。</P>
他们挨在一起，安静了一会儿。</P>
木晨曦说，“中午那事挺小的，但是下午挂念了一下午，我了解你，一些小事都容易让你发癫，知道你和小佳在一起我才放心些。你真是……唉，我刚才准备大声说的，结果冷水一浇，大声说不出来了，只能小声说了。”</P>
“我经不起大刺激，我喜欢听小声说的，终于听见了。”</P>
他低声又说了一遍，“我喜欢你。”</P>
“那……”她想了想，期待着昂起脸，“你亲我一下。”</P>
片刻，她如愿以偿地感觉到了脸上的那一点温存。自上次拥吻以后，她心里是有一些惧怕的，她想慢慢往前走，这个曾经直男一样的曦木，也很体贴地退了回去，敬她，有分寸，让她欣喜无比。</P>
她傻笑半天，“好，那我可要提要求了，我有证的男朋友。”</P>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有证的女朋友。”</P>
“明天去辞了那工作，那老板人不咋样，你相信我，我见得多。呵，放以前我还要捏着鼻子跟这种人握手呢，现在，任性的感觉真好。”</P>
“那你是不是应该跟你哥说一声？”</P>
“对，是要跟我哥说一声。”</P>
她喜极，跳下矮墙，又按照自己编的的那一套步法在天台上稳稳妥妥地走了一遍。</P>
她的笑脸上逸散着不灭的希望，这不是祭奠先人的许愿，而是真真实实地在以她自己的方式在跟另一个世界的亲人发送消息。</P>
超弦理论解决不了的多重宇宙问题，眼前就有一个答案，她可是两个世界的奇迹。</P>
“说完了。”</P>
“好。”木晨曦问，“你中午说的有事是什么事？”</P>
“就是刚才那件事情，”她说，“我现在活多，我算了一下账，你不用一个月挣一万块钱那么辛苦。做点轻松的事情吧，我们现在也有经济来源，不像之前那么窘迫了，我知道你对自己要求严，但是现在不用那么拼了，好吗？”</P>
木晨曦笑笑，“我已经辞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