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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的阴雨让整个上海笼罩在一股令人难以呼吸的潮湿中,连人坐久了都仿佛能长出蘑菇和青苔。
马喻才扯了扯领口,不安地在中堂等待着,耳边尽是门外屋檐雨点溅落的声音,将本就混乱的思绪搅弄得越发破碎。
进门时他已领略过严家大宅,两尊石狮坐镇,庭院松兰俊秀,门窗中柱都雕刻花纹,端庄又内敛。
马喻才一眼就看出是明代的工艺和手作。
大家基业稳固,一如这座大宅,风雨屹立,让家道中落、留洋归来的马喻才感慨万千。
如今时兴的是洋楼,中字号的老宅只屹立在华界。虽然在国外学的看的也都是西洋新建筑,但马喻才也不免怀念家中曾经的大宅院,惋惜这般精美的房屋不能传出去。
约莫几分钟后,终于来人了。
脚步声沉稳,柱边盘蛟的侧门走出一个矍铄的中年男人,后面跟着的正是俞执事。
严老爷严旭新神情严肃一丝不苟,马喻才在报上见过一两面,入职时倒是没能得见。
马喻才立刻站起来,等严老爷到了近处,将手放在腰后蹭了蹭,递出,低头道:
“久仰严老爷,小辈是设计处的助理营造师——马喻才。”
严老爷手中握着一根老木拐杖,桐油发亮,双目在马喻才身上扫了又扫,闪过一丝审判和排斥,拐杖重重敲下。
伴随咚的一声闷响,马喻才听见他从鼻腔里哼出的“嗯。”
严旭新无视了马喻才的手,绕过他在中堂太师椅上坐下了。
马喻才尴尬地收回了手,心里一上一下不安分起来。
严老爷似乎是不待见他。
大概是长子去世,陵墓安葬事宜又迟迟没安排妥当,迁怒给自己了?
马喻才看了俞执事一眼。
俞执事立刻附耳跟严旭新轻声说了些什么。
严旭新这才用手杖砸了砸地,开口道:“坐。”
马喻才落座后,严旭新道:
“事情交予你办,报酬不会少你的,既然你是我华盛的人,就明白华盛的规矩,这段时间不能私接外活,加上这是家族内部的事情,不宜外传,接下来必须住在严宅,建工期间不得与外人联络。”
马喻才不禁发问:“住在严宅?”
俞执事道:“事关重大,劳烦马先生保密,报酬定会更丰厚,工期内必不会怠慢,马先生回去安排妥当,三日后收拾些私人的衣物,严宅会准备好食宿和日常用品,派人来接。”
马喻才忍了又忍,还是问出了口:
“那公司那边……”
“已经谈妥了,明天就下发通函,马先生放心,完事还是回公司就职,到时你便是正级营造师。”
严旭新掏出一方帕子咳了咳,肺部发出的声音嘶哑狂躁,仿佛是积病已久,咳完他哑声道:
“继尧他要求高,我找来的都看不上…唔咳咳!那…我也就不管了,式礼,之后他就由你处理了。”
这些话语未免不客气,马喻才心头略过一丝阴影。
那不安的预感像蜘蛛织在角落里的网,静谧而不起眼——
檐下连绵不绝不合时宜的湿雨、穿堂永远往他背上吹的极寒的风、耳廓里朦朦胧胧不知何方传来的叹息似的声响——他只当是木质结构百年来阴雨重压下的喘息。
这些预感早已浮现,他却压下了那份已然预见的不对劲,点了点头。
那时他怎会料想到、怎能料想到——
一次东家的邀约,竟让他搭进去了自己的一生。
严旭新双手放置在手杖上,锐利的目光一直打量着马喻才。
那目光让马喻才觉得自己像盘被端详够不够格上桌的菜,轻视的情绪不算明显,却也传到他心间,像是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脸上红了又白,说不出话来。
他轻轻低下头,控制自己的表情。
对面的可是严老爷,他家中没落,万万得罪不起。
俞执事又附耳说了些什么。
严旭新闭目沉思了好一阵,才蠕动嘴唇,胡须也一颤一颤,语气听起来很是不满:
“他……就这样吧,全权交给你了,式礼。”
马喻才目送严旭新离去,有些慌神,心脏莫名其妙地重重敲着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