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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吆，钱主任您可注意点脚下，吐得一塌糊涂呢。”一个粗犷的声音在背后喊了起来。
钱文娟微微转身，问道：“你们谁把他喝成这样的啊，刘宏，是不是你？”
“什么啊，是他自己要喝，我拦都拦不住。钱主任，您可不能随便冤枉好人呐！”刘宏声音沙哑，语调中充满了委屈。
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我看他整晚上都心不在焉的，可能有什么心事吧。”
“哎吆我说宋美女，你对林晓波倒是挺关心的呀，是不是上学那会就对人家有意思啊？”
“黄局，我对你有意思，行了吧？”
“哎吆，我那时候咋没看出来呢，早知道就主动一点了。”
“省省吧，那会你整天在那说哪个班谁漂亮，舞蹈队里谁怎么样，也没见你真的动手去追啊。不过也不光你一个，我早看出来了，除了林晓波，你们这帮人啊，就只会一天到晚打嘴炮，过嘴瘾，骨子里啊，一个个都怂得要死。”
“是啊，我当时要是胆子再大一点，就追你宋大美女了。”
“别别别，我可是有自知之明的。那时候你们眼里只有校花，哪里会看上我们这种路边的小草啊。”
“哈哈，起哄而已，谈论女生也是苦闷青春期的一种宣泄方式。不过说起张嘉雯啊，那时候她确实是大家伙的梦中情人。可后来我仔细想想，其实她也没多漂亮。年轻时啊谁都爱做梦，得不到的总觉得是最好的，然后一直念念不忘。我也是后来才明白，校花只可远观，还是小草来的实在。”
“晓丹你别听他的，他是见花采花，见草拔草。”
“瞎扯，我可专一的很，别坏我名声。”
宋晓丹叹了口气，说道：“我当时以为他俩真的能成呢，郎才女貌的，要是成了可真是一段佳话呢。”
“拉倒吧，林晓波都已经为她死过一次了，你还要他再死一次啊。还是就这样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我还是不说了。”
“到底什么事啊，真是讨厌，卖什么关子啊。”
李斌笑着说道：“是啊黄局，说说看呢。”
“好吧，反正过去这么多年了，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就跟你们八卦一下。”
林晓波一动不动地趴在桌上，他们已经当他不存在了，或者就算存在也是个废人，说话无需太顾及到他。这位大家嘴里的黄局叫黄子鸣，在教育局工作，也不是什么真的局长，只是现在流行把职位放在名字里，又是往大里称呼。所以什么黄局，张处，陈院，其实很多都没真到那个级别。
林晓波进包厢的时候，那家伙正趴在外面的栏杆上打电话。当时他转过头瞟了自己一眼，林晓波便看到了他的全貌。
锅盖头，金边眼镜，脸有些黑，个子不高。看着是小个的瘦子，却挺着个大肚子，像是一个苗条的女人怀了四个月的身孕。那会儿，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人是自己的高中同学。
说话的女人是宋晓丹，读书的时候她和钱文娟坐自己前面。刚进来的时候他没有认出来这个女人是谁，她是少数几个主动跟他打招呼的人。他隐约记得读书的时候宋晓丹留的是短发，而如今则是一头金黄的大波浪。五官看上去比以前精致，只是印象中娇小的身材不免有些发福。
“哎吆，黄局又要讲故事了，王九日，赶紧醒醒。”刘宏一边喊，一边拍了拍旁边的小个子。
小个子叫王旭，读书的时候住林晓波对面宿舍。他个子很矮，又很瘦，这么多年下来感觉一点都没变，而且两人还做过几年同事，所以林晓波坐下后也是一眼便认出了他。
吃饭的时候他就坐在刘宏的旁边，这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像一个大金刚带着一个小崽子。两瓶啤酒下去后，王旭就有点昏昏欲睡了。他单手支着下巴，眼镜戴在了额头上。
他眼睛本来就小，还眯成了一条缝，坐在那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了。每次大家碰杯的时候刘宏都要拍他一下，然后他就好像梦游一般举起酒杯，茫然地看着大家。而这一次，听刘宏说是关于张嘉雯的故事，他便来了精神，好像彻底从梦中醒了过来。他拿筷子敲了几下碗，喊着黄局快点开讲。
黄子鸣咳嗽一声，说道：“好些年的事了，我问你们一个事啊，当年市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一家五口灭门案还记得吗？”
刘宏说：“当然记得，我还特地跑过去看的呢。”
宋晓丹捋了捋头发，点头说道：“嗯是的，记得当时我还在开发区上班，那天上班去的路上看到好多特警，路全部都封了。到了公司才知道这个事情，大家议论了好几天呢。”
王旭问：“这已经成悬案了吧？”
李斌说：“早就破案了，有五年多了吧。”
黄子鸣点头道：“对的，五年前破的案，不过为了避免再次勾起公众的恐慌情绪，市里面并没有对外公开宣传破案的事情。”
李斌笑道：“那是你们闫局长为了保存你们教育系统的颜面，最终努力争取到的结果吧。”
黄子鸣嘿嘿笑道：“李总你可真是消息灵通啊。”
李斌说：“我也是有一次跟市公安局的一位副局长喝酒时听他说起的。”
这时宋晓丹急着问道：“到底什么情况啊，这又和张嘉雯有什么关系？”
黄子鸣喝了口水，慢悠悠地说道：“杀人的是一位初中数学老师。”
宋晓丹啊了一声：“数学老师？他为什么杀人啊，多大的仇啊，要杀人全家？”
黄子鸣清了清喉咙，砸了咂嘴，然后缓缓说道：“其实也没多大仇，就是有人把他老婆勾搭上了床。”
宋晓丹不以为然地说道：“哎吆，这么狠呐，没必要吧，离婚不就得了，这人也太偏激了！”
刘宏扯着他的大嗓门说道：“这就是你不懂男人了，这男人啊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戴绿帽子。无论这个男人有多成功，他的妻子只要做这一件事，就能让他在所有人面前低人一等，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老话常说，奸情出人命，遇到这种事，十个男人有九个会动杀心。只不过呢，最后会付诸行动的也没有几个。冷静下来想想，还真他妈的不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