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志歌

36、八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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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此生四处奔走,仅为寻一不识之人,觉甚悲且孤。吾遂于此书吾之故事,若君细听之,吾则不胜感激。

吾乃孤子,弗信佛,然为饱腹而为僧,以孟氏之人将厚恤吾等。既皆生命,吾实不明。西传圣上欲请求真寺之云登大师,未几孟君携吾等奔走四方,彼为庶子,且具佛缘,家人未阻。遂启程焉。

吾等辗转多地,北方之人颇冷淡,除戈煌滩之公羊家与望谷王室,吾于北方实受苦楚甚多,尤于圣水。孟君执意探究,苦候半月,未见石门开,时有一女恒立于石门之上,其名曰光,光与吾闲言数句,大略知其候夫。孟君终未如愿,临行前光予吾一蓝绿之帕,托吾下山寻一曰南风者,令其归家。吾喜此女,然万不能为越矩之事,应之,惜吾至死未唤其夫归家。

北方既过,吾等遂沿无限城之峡道南下,孟君与主初姜维善,不免往探。初将军为人和善,且与吾介其收养年相仿之义子,吾记其名曰白。彼白寡言,常望南方,问其何望,言其望弟,后吾尚于寺扫地,而彼已为无限城万人敬仰之大侍者矣。吾所至处多,白常问信龙存否,吾知必缘彼故事,白纯甚,吾不能言此皆假。吾觉其与圣水之光同可爱,吾念彼女,遂向白询南风之下落,彼不知,吾示之以帕,彼笑,吾不知其念谁。然、别后吾等未复见。

于北方诸见闻,吾已对世间之事不足奇,孟君赞吾有佛缘,随所至处愈多,身边之人愈少,然,孟君身边届时多一体己人。辗转数年,吾等至旦白,见五大家族之末批势力,彼时尤氏未衰。尤氏长老性乖僻甚,喜与小儿言昔事。此皆不许,然于此已无意矣。尤氏长老虽糊涂,然所言皆有理,常曰:“若忘昔,人将渐亡。”或王室听之,默许其述五大家族之事,吾依稀记,故事中之诸神兽于历史长河中游历,彼输于人。尤氏长老常疯癫,与白同觉吾见识多;又与光同托吾寻见证者之后人。吾只觉头大,然不忍拒之。其与光、白同可爱。同者,吾亦未寻得见证者之后,吾亦未复见之。

此时,吾心疑甚。吾化光之形,望觅南风,欲问其何离此可爱之女。吾猜光将郁郁而终,思及此吾便难受。吾化白,寡言矣,常望北方之谷,其中果有恶龙否。吾化尤氏长老之疯癫,时呓语,所至处言龙之事,常蹲于角与小儿述。有一白衣男子时来听,吾印象深,与彼犹未雕之白玉,较彼,吾自丑甚。彼近吾愈近,彼听之最入。吾等将离时彼来问吾于圣水之遇,询吾是否觅得南风,吾觉其与光同,便有愧。彼有哀,然不知己哀何。彼去,吾未复见如彼之美少年。

而孟君此时似觉吾之异,加之夫人有孕八月,孟君不舍恳求吾留于欢乐镇,吾毫不犹豫受之,孟君购小镇东北之沃壤,建寺。寺成之日,孟君之子生,为甚可爱之子,闻此子甚能,其子亦能,惜吾未复见此子。

吾常觉寂寞,虽仅一年。此之香火不佳,唯周家喜来祭,一来二往,吾与周老爷有缘。彼为善者,劝吾寻南风,吾知实为劝吾寻己,吾思良久决待其子降生便离。周夫人产不易,几经波折方生一男婴,周老爷望子入仕,子生即名曰周大学,惜周老爷至死未如愿。此时吾已过不惑,距吾离太博已二十载。周老爷常携子来吾处作客,渐吾忘离。次年腊月初八,大雪封交椅山,自吾处望其上之雾凇觉波澜壮阔,周夫人卒于夏末,秋过,周便不常来吾处。彼似累矣,于是吾又觉寂寞。

常望交椅山,自金黄至墨绿,自翠绿至雪白。吾念光,吾犹爱之;吾念白,吾已闻其事迹;吾念爱说故事之尤氏长老,闻其已驾鹤西去;吾念孟君,吾几忘孟夫人之貌,更莫论其子;吾尚念彼令吾妒之少年,然已释怀;吾念南风,吾甚至不知其谁,故吾决离,纵大雪纷飞。启门,雪实大,吾不见前,唯闻婴儿啼哭之声,于矮墙下见之,其毛发竖,色红,吾常言是彼子令吾返,实吾知已无家可归。

八来,吾不知何以如此称一可爱之子。彼腊月初八,迎冬之首雪,吾再不能离此寺。

读到此处,再无下文,君不见不甚其解,只知道这和尚与孟家有些关联,如今关联也断了,实不懂王怀音为何拿此残书给自己观看。

王怀音料到君不见有此疑惑,看了眼屋内忙碌的风舟解释道:“不要着急,这书是和尚临死前所写,后半段被烧毁…”说罢,又从衣袖中拿出几张黄纸,递给君不见并轻声问道:“你是否听过神木?”

君不见心里一颤,这和神木有和干系,大抵是里屋的人讲的,也低声说道:“不久前我与棉儿等人路过风舟所在之地,听过此等人物,好似与他也有关系。”

两人不约而同的紧盯着风舟。

“难怪,我听红胡子与他相谈,和这人物有些关联,他将这些给我…”王怀音将那些保存的很好的黄纸交给君不见,并说道:“我想…他们不是坏人。”

君不见闻言打开那沓纸,里面写到:

少小别家老大归,乡音未改鬓毛摧。离乡已逾廿载,父卒前嘱归乡觅其与师祖之遗珍。物是人非,此去乡非乡矣。师祖语录后半毁,吾仿其法记吾乡。若吾死,将此诸般并师祖遗物,寻一人名南风予之,彼或已亡,告其后辈。

父乃遗孤,腊月初八为师祖于寺门拾得,因名八来。吾承其赤发,师祖言父年少因之多受苦楚,幸得周家荫庇,两世相善。忆儿时,父常述其与周家长子周大学之事,然离乡后弗言,吾亦未复见常予吾红豆糕之周伯父。

吾与父异,诞于热之仲秋八月,母来自未知之村,吾之乡非其乡,其卒之所亦非其乡。吾尤爱师祖,其常有诸般奇异之事,濡染之下吾素望为夙人,父弗许,望吾为如其之农。吾不明,此间之人皆不喜之,而彼常念六岁前之百家饭。除亲吾之师祖,唯周支,彼虽弗若师祖博闻,然阅书甚多,诸书皆出奔流国之问阁,实稀且难,镇中仅三人曾读。一为师祖,周甚敬之,然师祖之闻见已不为问阁奇;次为父,周至交,然父非读书之才;末者乃吾,然时幼,周言待至适学之龄,即为启宝藏。惜乎,吾未复见此奇珍。

人语吾父与周大学殊异之关系,幼愚之年不知龙阳之癖,告予母,母但笑而弗释。复问周,周怒而未向吾发,令吾携些鱼肉归。以其时忙无暇顾吾,周老爷子常望其取功名,此皆师祖相告,惜周未中,吾不明其由,于吾知中彼聪慧多识,记彼时父常携吾慰之。生辰将至,意谓庄稼当收,父忙周反闲,然吾六岁,似异于常。父仍忙收,师祖忙迎奉香之妇孺,而周溺于一书不能自拔,吾为最闲,遂始闲游。吾之懊悔始于此,多年后犹不释怀。

交椅山阻临江与旦白,甚恶之,因两边城镇之货郎常为其阻,甚艰始至吾侧。茂林巨岩为征山之景,吾独自朝至暮攀至山腰,随阳渐少,吾愈惧,不觉泣,随闻鬼哭狼嚎,惊而失向,不知何时入一簇竹林,林中有女卧地。彼似察吾之惧,出诸食玩以诱,唯记见最爱之红豆糕。待吾弗惧,彼遂问吾之情,确当时言必不清,故彼决送下山,人皆感之,彼决留宿于周家不复上山。后周告吾,彼乃夙人,吾梦之始与终,吾时幼,弗能记其貌,然终难忘其名——神木。

及适学之龄,周未提问阁藏书之事,然仍耐心教吾学问,故常与神木相伴,其体欠安,与祖父同常望北出神,幸得周夫人照拂。周告父欲承祖业从商,实吾知乃神木之意,此诚善举,如修路之事。虽多人不许,包括师祖,彼以其坏欢乐镇之地脉,吾不明,唯记其常与吾重东北沃壤之要,缘此周与师祖大吵,经父调解,终修路之事得神木与贫农之支持而行。吾最喜,以畅道利携红豆糕之货郎。惜乎,吾未睹道之成。

吾与父俱忙,父于田与交椅山下初成之路往返奔劳,吾则于周家读书习舞;吾等俱乐,父因之多获,吾亦得夙人之教。然此乐日未久,一雪夜,周娶临江女,父不悦,吾信其妒周夫人,此亦师祖所告。师祖令勿理,常云:“人自有命数。”然父与周渐疏,故不复至周家,旋即于师祖调和下和好如初,然吾仍不得再往。次年清明,神木一早往寺参拜,吾时正抄经,素不扰吾之师祖却令离,彼等谈至天黑方罢,吾绝不忘,此乃师祖首泣,神木辞别次日,师祖仙逝。至此,世无第二人如彼之亲待吾。

师祖之逝于父打击甚巨,周亦有丧父之痛,遂常伴父侧宽慰,母体愈差,吾似成无人管之子,吾欲寻神木庇佑,然其亦病危在旦夕。周伯父闻至家时,神木已被周夫人亲随带往临江,其临去嘱:“万不可行伤天害理之事。”时幼,今方明,此乃咒。吾甚悲,更悲者周忽止修路,转行大量收购田产。父甚不解,以富人借机拖贫农之酬,更以周无兆大肆夺镇中诸田,父往质问,周却闭口,只求父之待与谅。吾时已知,父此独特之情,彼无奈受周。然此一切愈不可收,多年后父告,多人死拽最后薄地,只求养家,而周设高酬赌场,人禁不住威逼利诱交其最后田产,而彼沃壤一直荒废,人皆不解,包括父。而父最介怀者,乃周大学推倒寺庙。是日适周夫人生一子,携全镇人之咒而生之子,亦是日,镇中诸地皆入周大学囊中。吾未为农,以吾再无田,而周大学离此沃壤,吾未复见之。

周家既去,以贿赂官,严禁吾等耕种。富人自有其生之通途,而若吾父之辈,或为丐者苟延残喘,如蝼蚁般残喘于世间;或上山为寇,行打家劫舍之举,似饿狼般肆虐于乡野。父遂决然离此,北向觅求生之出路。奈何母病卒于途,父深愧于她,更添其对周大学之深仇大恨,此恨犹如参天巨木,深深根植于吾心。吾难忘父之殷殷嘱托,难忘母不顾一切之凄楚悲凉,难忘收养吾父之恩师祖,更难忘致此惨境之一切之周大学与其后的神木。纵吾身处天涯海角,吾之魂魄亦恒向彼膏腴之地!

“这神木是夙人?”君不见实不相信,不过由此推测,那时自己还未出生,也不知真假。但这一切和孟卫博肯定脱不了关系。

“这也信不得,这神木独自一人栖息于此,真真假假都是她说了算。”

“不对…”君不见看了眼忙碌完到外面透气的风舟,不解道:“按理,神木那时早已经死了,即使没死,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

“不管怎么说,到底周家做的不对,我虽不知道周冕和…”王怀音看了眼君不见,不好意思说出对周大学的称呼。

“对啊,这块地很重要吗?”君不见起身道:“姐姐你在这里不便,我们还是下山找周冕问清缘由,若周家无理,这土地确不能荒废了。顺便…想了解些情况。”君不见环顾四周,最后目光锁定在风舟身上。

就这样,君不见拜托方小饼留下来照看车礼植,带着风舟和王怀音下山了。

顺利到达山脚,君不见回看那山,怀疑那些瘴气毒兽是风舟作为。

“这些瘴气野兽是前不久出现的,与我可没关系。”风舟笑道:“你好像对我有很深的误会。”

君不见确实不该如此,叹息道:“那日我的朋友返回去寻你,再也没回来。”

“我已经说过,我再没见过他们。”

两人不在言语,直到靠近小镇,君不见突然心如刀绞,跪倒在地。

“你怎么了?”王怀音急切的问道,而风舟也在一旁为其搭脉道:“还是老样子,和上次一样。”

君不见和风舟看向对方,都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再回到小镇是已是尸横遍野。

风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浸入田埂和矮墙上的泥土,乌鸦在西沉的红光下聚集,还未死透的人喉咙里冒出最后的挣扎,他们和尸体都朝向一个地方,生的希望。显而易见,两拨人马还未发生冲突,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死亡带走。

王怀音生理不适,但仍然强撑着寻找到一个还有一丝力气的家丁家丁,他拼尽力气指向红胡子和周冕离开的方向后便离开了世界。王怀音带着君不见二人前往寻找周冕的下落,半路上遇到了一个君不见的熟人。

只见满身是血的峥独自一人正在田野里等待,等待什么呢?君不见握紧长剑,只见对面的人看着早已西去的太阳,他依旧带着那个令人讨厌的面具。

“是你杀了他们…?”君不见问道:“神木到底是谁?你们把她藏在哪里了?”

峥回过神来,不紧不慢的擦拭着匕首上的鲜血,这正是君不见的匕首,峥的声音依旧沙哑,他收起武器坐下说道:“相必你已经得到了那丫头的消息,天色还不算晚,我便告知你一些事情。”

“你得先回答我,周冕的下落…”

“我将他们送回了周府…”

君不见转身对王怀音说道:“姐姐你先回去,这个人非常危险,在家比较安全。”为了确保王怀音的安全,君不见又说道:“就请风舟护送你回去吧…”

“他要留下…”未等王怀音回答,峥便道:“这位公子也有些疑惑,不如留下来一起听听。”

王怀音知道君不见定遭遇了什么,拉起其瘦小的两只手笑道:“我不怕,风先生留下来,我才宽心些。”

等待王怀音走远,君不见和风舟突然就被一个空间域罩住,只见那峥来到二人身边,解释道:“以防万一有人打搅。怎么说,我们还是从五大家族里面的姜氏说起…你应该已经知道神木便是其后代。她有操控灵魂的力量”

风舟有些难以置信,他也算走南闯北,也从师傅那里得知一些五大家族的事迹,早以为这些人是不可能存在的。

“我们只知道她原来叫作姜茶,一直都在躲避仇家的追杀,据我所知,那年她才9岁,在途径断墨的时候被人所救,从此便更名换姓,拜那人为师。”

“她的师傅是谁?”风舟问道。君不见不语,她猜测是孟卫博。

峥摇摇头,看向君不见后说道:“多年来我们一直在找这个人,就是这个神秘人指使姜茶在各地建设一个东西?”

“生命?”君不见轻声道。风舟闻言只觉得内心燥热,不过还是安耐住了愤恨。冷漠的问道:“这生命到底是什么?”

“就是时间…”峥又拿出匕首加以擦拭,继续说道:“就是可以让人穿越时空的出入口。具尤氏族谱记载,大战结束后,那唯一能够控制时间的己氏下落不明。但五大家族之间的关系和能力息息相关,那神秘人得知后,便让姜茶以灵魂为代价,制造了世间缝隙的出入口,而望良镇,便是其中的一个入口。”

君不见早已知道这些情况,她看向沉默不语的风舟,只见其说道:“那为什么…她在很久以前就死了。所以说,许姑娘是进入了那个入口。怎么进去?”

“这就要问你了,风舟先生。那日你做过什么?”

透过面具,君不见可以清楚的看着那后面腐朽溃败的皮肤,为什么许棉会突然错乱时间,她知道这和盗走神木尸体的孟卫博有关。同时,她又不理解峥关于风舟的言论。而风舟仍处在憎恨和不解当中。

“这和风舟有关吗?”君不见问道。

“你还记得你母亲吗?”峥向风舟问道,那把被玩弄的匕首发出寒光,在即将到来的夜幕中格外显眼,峥好似在安抚它。

峥似乎要继续说起关于风舟母亲的事,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轰响,天空瞬间电闪雷鸣,峥低沉一声不好,回头将匕首归还给君不见并叮嘱道:“一定要先一步找到己氏后人…”

语毕,之间交椅山上闪过一道红光,峥便没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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