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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岸边，一座一人高的木制祭坛伫立于此，祭坛四角点起四座火盆，熊熊烈火在漆黑夜色中闪烁。
木溪村的男女老少们跪倒在祭坛前，幼小的石大宝懵懂地抬起头，看向祭坛上的爹爹，今天的爹爹有些可怕。
石勇穿着暗红色的粗布长袍，轻轻挥动衣袖，身上的一串串五帝钱就发出“哒哒”的声响。
他张开双臂，晃动脑袋，与肩齐宽的大傩面具随之颤动，青面獠牙，两颗突起青色眼球把一个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孩子的父亲赶忙把他的嘴捂住，以免搅扰了肃静。
人们纷纷跪地俯首，默不作声。
石勇转过身去，他的身前摆着一张供桌，供桌上整齐摆放着灵果、各种水果和一只鸡。他点起三柱香插在香炉上，袅袅烟雾把祭坛变得一片朦胧。
空气寂静无声，唯有石勇的阵阵低声呢喃。
等念完了祭词，再将那盘灵果抛入湖中，不一会，几颗鲜艳的果子便消失在静谧幽暗的水里。
阙豆娘看着头顶落下来的五颗果子，心里满是好奇。
“这是些什么东西？颜色还怪好看的。把它们收起来，进献给大王。”
豆娘用长着小包的脑袋顶着这些果子，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收拢在水草丛中。
等到陈玄回来了，看见豆娘兴高采烈地从水草里钻出来。
“禀告大王，奴家刚刚发现了些好东西，特来进献给大王。”
一听这话，陈玄不禁有些兴奋，莫非豆娘是又发现了新灵植？
眼看着豆娘从水草丛中推出几颗形状像梨的红色果子的时候，陈玄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心中的兴奋慢慢转变为恼火。
这个果子他记得，就是上次木溪村进献的灵果。可这种果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豆娘，这些灵果是从哪来的？”
“回禀大王，刚刚从水面上掉下来的。我上去看过了，上面好多人，还点了火。”
陈玄无奈地闭上眼睛，心想：完了，又是祭祀。
这帮人肯定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以为自己拒绝他们建庙是不高兴了，于是他们又来进献讨好自己。
他早就有预感，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不是沟通两句就能解决的。
此刻他终于回想起这种预感的来源了。上辈子还是人的时候，和一个女孩相恋，有一年女孩过生日，提出说不需要生日礼物了，当时还是钢铁直男的他欣然接受，就真的没有准备礼物。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很多时候，拒绝不是拒绝，而是欲拒还迎。正是因为这种几乎泛滥的欲拒还迎，让那些纯粹的拒绝变得无力。
人总是会用自己的方式揣度他人，人人行事都是有所图谋，人对神灵有图谋，那他们就不会相信神灵会对他们无所需求。
一个不吃人、不要香火的神灵，那祂究竟在人的身上图谋些什么？
不敢想。
陈玄无奈了，但不是因为这件事，一座庙而已，想要推平它的办法有很多。
但是这件事让他看到一个麻烦的未来，将来和人族的沟通也必将如此困难。人最大的缺点莫过于听不进人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