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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风像刀子般割过纽约的街道，寒意在灰白的天光下肆意游走。
柯琳和黑羽在纽约客酒店背后的一条窄街上会合。
雪花无声落下，像是某种无形的注视，冷漠而不可抗拒。
黑羽靠着冻结时间，从酒店三十三层一路脱身，甩开了FBI的耳目；柯琳则滑过人类无法理解的维度，在探员的眼皮底下消失无踪，从三维空间挪移进四维空间，才得以逃脱。
两人从街的两端走来，步伐轻巧，却带着疲惫与警觉，终于在街心相遇，彼此对望一笑。笑意转瞬即逝，他们都知道，那只是短暂的喘息。FBI或许没有看见他们的影子，但阴影并不因此消散。
柯琳收紧大衣的衣领，冷意仍从缝隙里渗入骨髓。天色将破晓，夜的黑幕正被缓慢扯开。
他们在不远处的停车场找到了那辆昨晚“借来”的车。
它曾是他们的庇护，带他们驶离哈迪逊河谷的黑暗，而如今这辆车却只是一个需要归还的累赘。
他们的计划本是先将车送回，再在晨光下换一辆新的。但雪让道路变得湿滑，黑羽只能放缓车速。他刻意避开西二十三街，避开那座石匠大厦——一座充满古老仪式与秘密的险地。
车内一片沉默。柯琳的心中翻滚着无形的浪潮。
黑羽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柯琳，你从特斯拉那儿探出什么了吗？有没有办法找到足够的能量，把我们送到更远的未来？”
柯琳歪着头靠在座椅，眼神似乎穿过车窗，追逐着远方的雪影：“有，但方法复杂，所需资源庞大。我们恐怕调动不了。”
黑羽的眼神一闪：“那接下来呢？”
柯琳凝声道：“那个FBI探员虽然没见到我们，但我们探访特斯拉的事，或许已经传开。”
黑羽眉宇紧锁：“你不能再冒险去见特斯拉先生了。别忘了，萨卡尔和鹰眼会遥视。他们可能早已在窥探你。刚刚你和特斯拉在一起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到他们的目光？”
柯琳摇头：“没有。但鹰眼的遥视能也许能跨越时间。也许我该反过来遥视他们。”
黑羽冷笑一声，像是压抑的怒意：“遥视的第一原则你忘了吗？当你凝望深渊，深渊也会凝望你。一旦你试图探查他们，他们必定察觉到你来到这里。到时候，萨卡尔会调动一切去追捕你。别冒险。我们的目标是下一个时间点——1947年罗斯威尔。那片坠落的残骸里，也许藏着我们所需的能量。从外星人的飞船里获取能量装置也许才是靠谱的。”
柯琳沉默片刻，轻轻点头：“好，我答应你，我不会遥视石匠大厦。但至少，我可以确认我们的穿梭机是否安全。圣约翰神庙也好，哈德逊河谷也罢……这两个地方未必还能庇护我们。”
黑羽眼中闪过冷意：“那就快些。毕竟你已经见过特斯拉，再多停留，便是自掘坟墓。”
柯琳阖上双眼。意识如暗流般下潜，她的视野里浮现出哈德逊河谷的地形。
陌生的建筑拔地而起，监测装置如铁刺般扎进山谷肌理。监测室里，两名值班员的对话刺入她的耳中：
“数值异常！”
“快上报，这是第一次波动！”
传真机嗡鸣，卷轴吐出墨迹。
画面随即模糊，像被风吹散的青烟。柯琳骤然睁眼，胸口剧烈起伏。
黑羽急切地问：“你看到了什么？”
柯琳吐出一口气：“有人在监测能量波动。不是FBI，就是萨卡尔。我更倾向于后者。”
黑羽脸色沉如铁：“那意味着时空穿梭机也许暴露了。”
柯琳摇头：“不确定。我再试一次。”
她再度沉入黑暗。山洞浮现，穿梭机静静伫立，幽蓝光芒脉动如心跳。
洞外，正午的太阳挂在沉闷的天空。数个小队循迹搜寻，手持探测器，伪装成地质勘测员。柯琳认出了其中一个人的轮廓——鹰眼。
她猛地睁开眼，喘息如濒临溺水。
“很多小队，逼近洞穴。但那是正午，不是现在。” 她轻咳一声，口中一股铁锈味，她拿起一张纸巾，嘴角竟然涌出一抹猩红。
黑羽双手握紧方向盘，眼中燃起冷厉的火光：“你遥视，竟然，能看到未来了？ 不过这代价可真不小。”他看到柯琳吐出了血，心里隐隐作痛，“如果你看到的是真的，那就意味着我们还有四个小时。要抓紧时间了。”
他猛然踩下油门，车子在雪夜里轰然加速，卷起一阵灰白的尘土。
*********
三个科研小分队散开，像三根触角般深入哈德逊河谷的阴影之中。
探测器在他们手里滴答作响，嗡鸣声如同阴冷的心跳，指引他们追寻那股潜伏在山谷腹地里的异常能量波动。
鹰眼走在最前方，手里攥着无线电对讲机，眼神锐利，时刻扫描着前路的黑暗。
不远处，萨卡尔独自带着一队，如同一头孤狼，始终保持与人群的距离。孤僻、冷峻，他从不喜欢与人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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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鹰眼必须与他保持实时联系，哪怕隔着嘈杂的电波，也要确保能互通消息。
残影与残声各自率领着另一支小队，在不同方向推进。三股人马，逐渐逼近那未知的心脏。
忽然，萨卡尔耳边的对讲机发出刺耳的杂音，伴随而来的是鹰眼压低的声音：
“头儿，异常值在不断飙升。”
萨卡尔低头，探测器上的指针狂乱抖动，仿佛在发疯。那意味着什么，他心知肚明——裂隙就在附近，几乎触手可及。
残影与残声的声音也相继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紧张：
“我们的探测器已经超出上限，数值波动大得离谱。某种庞大的能量正在这里苏醒。”
萨卡尔眼神一沉，心中却浮现一抹冷笑。
——稳了。
这两年的等待没有白费。1941年至1943年，他一直在暗中守候，监测哈德逊河谷与圣约翰神庙的一举一动。果然，裂隙被再次撕开。一定是柯琳，她带着时空穿梭机在这里留下了印记。
他闭眼，心底翻涌起野心与躁动。与美国政府的交易仍在继续，几项关于时空的机密研究项目已被国会批准，很快便会落地。
他暗中操纵的科研机构、私人基金会也在紧锣密鼓推进能量与空间的研究。手里握有一台时空偷渡客遗落的穿梭机，另有一份从黑羽那里偷来的能量补给装置——两者无法兼容，他也未解其原理。但他明白，那股能量一旦释放，威力将远超核裂变与核聚变，足以改写世界的命运。
然而此刻，他不急于冒险。在爬虫族内部，他的权势尚未稳固，需要时间与耐心去经营。
在脑海中，柯琳的面孔浮现，如天使般纯净，却让他的血脉加速。
“柯琳，”他低声呢喃，嘴角微微勾起，“我们又要见面了。”
他闭上眼，调息凝神。很快，他将通过遥视去锁定裂隙与穿梭机，去追逐那个女人，无论如何，他必须与她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