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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接电话时，景引源在一旁偷笑，通话结束后，她迫不及待地嬉笑道：“他对你这么客气啊。”
喻赠光把手机关机后放在餐桌上：“他不是对我客气，是对我的渐近率客气。”
景引源用左手捏了一束头发，轻轻吹气，使其在手心散开，而后抬头笑道：“我也要对你的渐近率客气一点。”
喻赠光被她逗笑了：“一点点就好。”
景引源回到房间，同学紧随其后，她坐在床上，看着刚坐下的同学：“你认为渐近线是偏向正义的还是偏向邪恶的？或者，你有没有想过用渐近线获取更准确的正义？”
“更准确的正义？”喻赠光不认为造灭之力有助于获取正义，它只是一种工具，甚至是一种弊大于利的工具，能够不被这种力量困扰，就很不错了，“没有。”
“也许所有人的渐近线都不能用于获取更准确的正义，与之相反的，更准确的邪恶也和渐近线本身没有直接关联。”
“我明白了，没有完全正义的渐近线，也没有完全邪恶的渐近线。”喻赠光非常欣赏这个年龄比他小但是心智却比他更完善的“亲人”，在与她相处的过程中，他获益良多。
“其实也不一定，完全邪恶的渐近线，应该是有的。”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提及诸多往事，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有的和渐近线有关，有的和渐近线无关……直至王虹予敲门喊他们吃饭。
餐桌上有六道菜，清蒸鲈鱼、可乐鸡翅、红烧肉、白灼虾、凉拌牛肉、水煮西兰花。
王虹予加的两份菜，一份是买的，另一份只需要几分钟就能完成，因为今天晚上真的很忙，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制作更复杂的菜：要是时间比较多，我就买两条带鱼回来煎一煎，我记得小光爱吃带鱼。还要炖一锅排骨汤，汤里加水果萝卜、水果玉米和茭白。但是，我买完菜回到家就差不多六点了，源源七点回来，只有一个小时做晚饭，挑虾线、炖肉都要不少时间……在他们回家之前，我还得把地拖一拖，把家里收拾收拾。
菜上桌了，喻赠光到厨房里拿碗，摆好，景引源从冰箱里取出橙汁和矿泉水。
“橙汁和水的比例是1：0.5，可能有点浓，你要是不习惯，可以再加水。”昨天景引源就收到了妈妈发来的消息，“刚榨了新鲜的橙汁，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今天她回家了，当然要尝一尝，给个“喜欢”的答案，以往她尝过了西瓜汁、石榴汁，都很喜欢，或是给出“不喜欢”的回复，这个回复曾被用于西柚汁和山竹汁，因为西柚汁太苦，而把山竹榨成汁则是多此一举、得不偿失。
“好。”升入高中二年级之后，喻赠光在同学家喝到了许多种果汁，1：1的西瓜汁、青提汁，1：1.5的葡萄汁、石榴汁，1：2的芒果汁、猕猴桃汁，1：30的柠檬汁……都有点浓。而同学家里有多种果汁，主要归功于阿姨买的昂贵的挤压榨汁机和她的渐近线。
吃晚饭时，王虹予问喻赠光想去哪所大学。
有些陪读家人对分数的重视程度比在上学的学生还要高。喻赠光看过今年全县的成绩单，王虹予也看过，她还看过凭泠高级中学的高考录取榜。
录取榜有两个版本。一种是按照分数排的，另一种是按照招生代码排的，王虹予都看了。今年凭泠高中考入水木大学、幽龙大学的共有四人，还算不错。假如建模大赛给的加分真实有效，源源和小光肯定都能上水木大学，不知道两人有没有一起上学的想法。
喻赠光从容作答：“阿姨，我和景引源去同一所学校，可能是幽龙大学，也可能是水木大学，也可以是其他学校。”
景引源认可他的言行，心想你果然是可靠的人：同样的问题，你问我，我敢回答，我妈问你，你也敢回答。
“嗯，是同一所学校就好！”王虹予的感慨到此为止，这件事不用她拿主意，她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便完全放心了。
喻赠光没有把阿姨问的问题放在心上。答案似是“理所应当”，把答案变成现实，似乎也是“理所应当”，无需额外在意。他注意到这次的红烧肉和以前的红烧肉不太一样。多了些骨头。其中有脆骨。不知是阿姨在做红烧肉时加了骨头，还是五花肉带有骨头。
临走前，王虹予给喻赠光一瓶橙汁、一袋包子。她看到小光喝了不少橙汁，他肯定很喜欢喝橙汁。源源也喝了两杯橙汁，都没兑水，她可能更喜欢浓一些的橙汁。至于包子，源源说过他住的地方有冰箱和简单的锅，把我包好的包子给他，他能处理得好，不会浪费。
喻赠光连连道谢，兴高采烈离去：到同学家做客，临走的时候还带点东西，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这种滋味，总是让人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11月19日，星期四。
郭延军很早就到了学校，他站在办公室窗户边，盯着学校门口的那条路。绝大多数学生都是从前门走进校园的，根据喻赠光填写的家庭住址推算，他上学时也要经过前门。他进了近古者主体赛，至少是近古者，有很大概率是中古者，因为9月1日那天他还没到一阶，但就是这么一个很晚才到一阶的人能进入近古者主体赛，所以他的域半径的增长速度，一定远远超过常人。
郭延军猜测建模大赛、创新创业大赛的奖品并非只有分数和奖金，他想到了古代的科举考试，在科举考试中取得优异成绩的人，能得到高官厚禄。依然是按照比例计算，中古者比“取得优异成绩的人”更稀少，也许就在不久以后的将来，一个中古者就能管理一个县，一个上古者就能管理一个市……
郭延军想早些见到学校里的大人物，在他对面，隔壁班的班主任也在翘首以盼。
当高二（20）班的班主任李肇民还在望眼欲穿的时候，郭延军等到了他们班的大人物：“你们班的那个女生来的不早啊。”
李肇民平静地应道：“你在这里说她的坏话，你们班的男生说不定能听到。”
郭延军被他这句轻飘飘的话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觉得不太可能：相距两百米，哪有那么容易听到？不过，如果等他进了教学楼再说这话，那就不是“说不定能听到”了，得把“说不定”三个字去了。
喻赠光到教室时，卢兴灿已经到了。
“你能制造有多种颜色的变色彩墨吗？”
“能，我去买一瓶墨水，重新配色就行。”
“可以给我一瓶吗？”
“可以。”
“谢谢。”
“不用谢。”
“比赛结束，中午去哪里吃大餐？我请你。”
卢兴灿在回忆鸡腿堡、原味鸡等多种食物的总价格：好像是126？一人一半，63？在比赛的那两天，我喝了他的两瓶可乐、一瓶矿泉水，还吃了些其他的零食和水果，总价13元？63减13，那就是50。
“出学校往右走，路边新开了一家自助餐。”卢兴灿记得中午的自助餐比晚上便宜，而且是新店，全员八折，价格公道，不管吃多少，花的都是那么多钱。省钱，即是省人情。
喻赠光不强求食物的价格，昂贵的是大餐，便宜的也是大餐，大餐的“大”不是指价格大，而是用餐者的快乐足够多。
“好，自助餐也不错。”
中午放学后，喻赠光在校门口打了辆车，和卢兴灿一起去吃自助餐。
到了店里，喻赠光才发现这家店的“自助餐”别有深意：39.2元，包含1个火锅锅底、1千克食物、1千克饮料。在当今时代，自助餐餐厅限量供应食物也算是合情合理。若是不限量，任何一个别有用心的渐近者都能吃掉远超套餐价格的食物，比如，橘子三元一斤，在两个小时内吃完十四斤橘子，并不困难。当然，我们买一斤橘子要三元，不代表店里的橘子也是三元一斤，但这不是问题，因为，吃完二十斤橘子也不是太难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