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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埃德·阿克塞尔，是一名律师，很高兴为您服务。”
面对埃德伸出来的手，程彦的心情有些复杂，他先是顿了顿，随后才握住了他的手。
对方宽厚的指节处隐约可见长期握笔形成的茧痕，注意到这点的程彦忍不住心道：‘看起来不像是那些【特招】的黑人……’
国外出于zzzq等原因，每年都会特地给这些少数群体提供一些入学名额，至于这些【特招生】大部分还是以“体育”的理由被招进来当“吉祥物”。
“你干嘛坐台阶上？”就在这时，纪雨眠突然拉开门看着程彦问道。
“额……”程彦有些尴尬地回头，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总不能说，他最开始压根没打算跟眼前这个黑人律师进屋，结果两个人突然侃大山侃到一块去了……
程彦微微抬起头看着纪雨眠，不知何时她换了身衣服，原本的短裙换成了条休闲的宽松长裤，还套了个外套。
“你很冷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的程彦只好转移话题。
“还好。”纪雨眠无声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直白地说道：“进屋聊吧，地上凉，坐门口不好看。”
纪雨眠撂下了这句话转身便去倒水了，留下两个男人在门口面面相觑。
埃德是听不懂中文，不清楚两人说的什么，而程彦则是在思考纪雨眠的用意。
“进去坐坐吧，你这身西装看起来也不便宜。”程彦大概领会到了纪雨眠的意思，站起身拍了拍埃德的肩膀笑道。
“合适吗？”埃德指着自己问道，他也学着程彦的动作，跟着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程彦努嘴直接进屋，看到陈芊芊和闻夕语在客厅打游戏，游戏音效里还夹杂着薯片碎裂的脆响，埃德低着头跟在了他身后不敢到处乱瞅。
两个人自觉地绕到了饭厅，埃德坐下来展开了一沓文件，纸页翻动间露出密密麻麻的专业名词批注，跟程彦继续起了刚刚的话题。
纪雨眠端来了两杯水，将冰水推到了埃德面前后，然后和程彦一样拿着杯冒着热气的开水，顺势坐到了程彦的旁边。
“嗯……谢谢。”埃德有些局促地坐在那，看着对面两人手里的热水和自己面前的冰水，心中不由得感到疑惑。
‘那么烫的水喝着不难受么……’
不过这个疑惑很快被他抛之脑后，他拿起自己打印出来的资料文件又续着之前的话题跟程彦聊了起来。
虽然对方的口才不错，说的话也很调动人的情绪，无论是从言谈举止还是专业素养上，都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可真涉及到利益冷静下来后，程彦原本稍稍涌上头的热血也凉了许多。
哪怕是不懂民事诉讼的程彦也知道，打官司可不是什么轻松简单的事。
个人的诉讼流程往往繁琐且漫长，时间成本高昂，最关键的是，最后到手的赔偿可能完全抵不上投入的人力物力成本。
更别说对于这些有组织的“小偷”来讲，赚到的钱远大于赔偿的钱，可能赔偿出去的钱远远够不到赚到的钱，根本无法构成足够有效的惩罚措施。
“你有多少把握能赢？”一知半解地听完对方的话，程彦这才问道。
“我们不一定需要赢。”埃德用指节叩了叩桌面上某段加粗的条款说道，“就像猎豹不会和羚羊赛跑，我们要做的是把他们逼到必须跳崖的角落。”
看到程彦疑惑的目光，埃德继续说道：“相比于走漫长繁琐的诉讼流程，我更倾向于借诉讼之名恐吓他们，逼迫他们停止对你们名誉的抹黑，选择庭外和解，对你们进行赔偿和道歉。”
“我有很大的把握让对方选择庭外和解，对你们进行赔偿。”埃德目光坚定地说道，“只要你们配合，这个成功率，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程彦微微皱眉，对埃德预设的这个结果并不算有多满意，但也没说话。
“这听上去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纪雨眠看着程彦手上的资料，点了点头说道，“但是，我觉得大概率会失败。”
“你低估了他们不要脸的程度，哪怕是之前那样的舆论都没能让他们悔改。”纪雨眠耸了耸肩，无情地揭露了对方幻想的美好。
埃德愣了愣，然后摇头反驳道：“他们现在既然选择了开店，还大肆宣发自己的【果物怡】，必然是想趁这个机会和热度狠狠捞一笔的。”
“我想他们大概率会选择跟你们和解，花点钱息事宁人。”埃德继续道。
“那样也不能阻止他们继续对我们的成果和文化剽窃，对么？”程彦摇了摇头问道。
“可以让他们停止虚假宣传，【糖葫芦】是韩式传统美食。”埃德沉默了一下，旋即道，“这是你们个人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
“据我所知，他们一直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大肆宣传，还压低价格跟你们打价格战，再加上你们社团的精力有限，是接收不了那么多客流量的，那些人自然而然就流到他们那边去了。”埃德一边说一边用手敲着桌子说道。
说的话太多让他有些口干，他抬手端起了那杯冰水喝了一大口，西装的袖口随着他的动作微微上缩，露出一截黑褐色的手腕，上面蜿蜒着道跟肤色不太一样的肉色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过。
纪雨眠观察到这一眼神一暗，不自觉流露出一抹警惕的神色，不过很快又收敛了起来。
冰水下肚让埃德感觉自己的胃都舒坦了不少，他干笑了两声调侃道，“运气好的话，他们开设的新店很快就会因为热度褪去而光速倒闭，收不回本呢。”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还不如趁现在还留有热度的时候，尽可能地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也是。”程彦叹了口气。
道歉和赔偿本来就是韩食社应该做的，但他也清楚这里的困难，能从对方身上再咬下块肉就不错了。
然而他不知道，这件事最后的走向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而韩食社乃至其背后的韩文化社从此一蹶不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