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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重楼蜃兽
"；嗯？原来你不知道......"；梅清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靴尖踢开脚边半截断剑，青石板上顿时划出刺目殷红痕。他忽然旋身逼近，温热的吐息裹挟着沉水香扑面而来，"；陈夫人可是想见他一面？"；玉冠垂下的流苏扫过她染殷红的襟口，腰间禁步却纹丝未动。
"；他在哪儿？！"；沈惜霜厉声问道，刀锋堪堪擦过对方咽喉，却在触及皮肉前被三根银丝绞住。檐下灯笼忽明忽暗，映得她眼角泪痣如凝殷红珠。刀身映出两人扭曲的倒影，银丝在月光下泛着森冷幽光，竟与三年前合欢树上悬挂偶首的丝线如出一辙。
一根丝线悄然无声地落在她肩胛之上，梅清手腕微抖，蚕丝瞬间割裂半幅披风，露出内里绣着并蒂莲的旧嫁衣。他眼中满是温润笑意，低声说道："；陈夫人...不若随我一看？"；远处传来更鼓闷响，惊得池中残荷簌簌，"；想必陈庄主也想再见见陈夫人呢——"；话音未落，池面忽地炸开丈许水花，数十银钩破水而出，钩尖皆淬着与弩箭同源的幽蓝毒液。
"；他还活着......他果真投了万寿宫？"；沈惜霜狐疑道，腕间银铃突然无风自动。她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早已凉透的偶堆，腥气直冲喉间。指尖触到偶身颈间勒痕，那深浅不一的纹路正与梅清手中银丝完全吻合。
梅清广袖翻卷，数十银丝在月下织就天罗地网，"；呵呵...是是非非，陈夫人亲眼一见，不就得知？"；他指尖轻弹，丝弦震颤如泣如诉，"；不妨当面对峙，也好了却当年合卺酒里埋着的那桩心事？"；忽然抬掌击向身旁石柱，机关转动声自地底隆隆传来，九具悬满银铃的棺木破土而出，在月色下摆出诡异的九星连珠阵。
沈惜霜忽觉耳后旧伤灼痛难当，那是大婚之夜陈庄主亲手系上的珊瑚扣留下的疤痕。她将弯刀横在胸前，刀身映出身后偶山殷红海——断肢堆里半张青紫面孔，正是她陪嫁丫鬟小满。殷红水正顺着小满圆睁的眼角蜿蜒而下，凝在下颌结成暗红冰晶，像极了她们出阁前夜偷尝的西域葡萄酒冻。
“狗贼！”刀光暴涨如雪崩，斩断漫天银丝，“我沈家七十六口英魂在此，今日便用你项上人头祭刀！”碎裂的银丝在暮色中纷扬如雪，其中几缕缠住廊下褪色的合欢灯笼，将"；囍"；字割成簌簌飘落的纸蝶。
梅清纵声长笑震落梁上积灰，袖中忽飞出九枚透骨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钉尖淬着幽蓝暗光，将沈惜霜逼至廊柱死角，“你兄长跪着求饶时，殷红可是把整片竹林都染红了呢——”话音未落，三枚透骨钉已深深楔入朱漆斑驳的廊柱，惊起木屑间沉睡的蠹虫。
话音未落，弯刀已劈面而来，他偏头避让时，左颊缓缓绽开殷红线。沈惜霜瞳孔赤红如堕修罗，嫁衣下摆突然迸裂，露出缠满霹雳雷火弹的胫甲，“万寿宫的走狗，且看是你丝快，还是我沈家雷火快！”金线牡丹纹的锦缎残片随风卷上檐角，恰盖住滴水兽口中衔着的青铜八卦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