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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凌跟在玉远舟身后踏进百花楼，一瞬间香粉味儿扑鼻而来，一群环肥燕瘦迎了上来：“两位公子，里头请，喜欢什么样儿的姑娘，咱们这儿都有！”
荼凌冷着脸，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势，相比起来玉远舟就要春风和煦许多，端的是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风流公子之态。
要是不认识他的人，肯定要被他的表象蒙骗了去，荼凌当初就是因着这个上了他的当。
刚开春，天气还冷着，也不知玉远舟从哪变出来一柄折扇，轻轻一挡就让围上来的几个姑娘退了几步。
“今儿带我弟弟来见见世面，把你们万花楼的花魁喊来伺候着。”玉远舟拉着荼凌的胳膊往自己身边拽了拽，这是个很具占有性的动作，只是因着在百花楼这样的地方，没有人往那方面想去，只以为他口中的弟弟是头一回来，害羞而已。
“啊、花魁…… 这、公子，我们这儿的花魁轻易不见客的。”一姑娘抿着唇，略带忐忑道。
玉远舟神色不慌不忙地从袖口里取出一叠银票来：“放心，爷有的是钱。”
手往前一递，银票就花了出去。
“哎哟，二位楼上雅间请，姐妹们，喊绿萍过去好生伺候着！”
荼凌有些心痛地瞪了玉远舟一眼，意思是回去再跟你算账！
玉远舟以扇子挡住嘴，轻声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方才那人口中的绿萍，想必就是百花楼现在的花魁了。
两人进去雅间，刚坐了片刻，就有一个身穿粉色纱裙，体态轻盈以白纱遮面的女子，抱着琴进门来。
对着他们屈身行礼后，又慢慢将琴放了下来，声音犹如清泉流动般，丝毫没有矫揉造作之态，令人听着很是舒心：“不知贵客想听什么曲？”
玉远舟把玩着折扇，饶有兴趣道：“你们百花楼的花魁，就这样戴着面纱接客么？”
绿萍缓缓低头：“只是想保持一份神秘感，让公子静心听曲儿，若是公子等不及，奴家现在就取下面纱。”
荼凌在桌底下狠狠踩了玉远舟一脚：“没关系，姑娘不用摘面纱，今日我们也只是听琴品茗而已，没有别的心思。”
绿萍轻轻俯身颔首：“不知公子想听什么？”
玉远舟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几下，思索片刻后道：“就弹一曲相思苦吧。”
铮的一声——
是绿萍手指用力扣住琴弦发出的声音，在这雅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玉远舟不解地偏头：“绿萍姑娘，有何不妥吗？”
荼凌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眉眼，可惜她一直垂着眼睑，看不清眸色。
“没什么，是奴家失误触碰到琴弦了，惊到公子，还望见谅。”
玉远舟摆摆手：“无妨，我这人对美人向来宽容。”
荼凌轻飘飘看他一眼：“没想到哥哥还喜欢听相思苦，这是什么曲我从来都没听说过呢！”
玉远舟咳嗽了声：“弟弟，你还年轻，不知道当年百花楼的花魁梦怜，就是以一曲相思苦名动京城的，多少豪杰为其折腰啊。”
荼凌漫不经心地移开目光：“原来如此，没想到哥哥懂得还挺多，那你就弹这个吧。”
后一句是对着绿萍说的。
绿萍轻轻点头，不一会儿琴声便从她柔软灵活的指尖倾泻而出，婉转悠扬、悲戚重重。
一曲毕，玉远舟感慨道：“不愧是花魁，这样的曲子都能弹得这般好。”
绿萍目光清冷地看着他，再不复方才的温柔平和。
“奴家瞧着公子年纪也不过二十余，而你口中的梦怜，那是百花楼二十几年前的旧人了，没想到公子也知道她的名字。”
荼凌一手撑着额头，心想这绿萍心思还挺细腻的，他倒要看看玉远舟能胡扯些什么出来。
“我看绿萍姑娘你，应该也有二十余岁了，却还能占着花魁的名头，看来你们百花楼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绿萍没什么反应，只是道：“公子说得不错，现在的百花楼自然是比不得当年的。”
“你在百花楼多少年了，是死契么？”
绿萍忽然笑了声：“公子是要帮奴家赎身么，那可不便宜。”
“这倒不是，我只是好奇你在百花楼多少年了，对这里的旧事了解多少，实不相瞒，在下乃经商之人，想买下这百花楼，令它重现昔日辉煌。”
骗人的话玉远舟说惯了，这点事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