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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很轻，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心口。
他挣扎着想回头，脸上却突然感到一阵，温热的黏腻。
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嘴角，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他猛地回头，眼前的景象 ，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狗蛋还保持着，扑倒他们的姿势，后背朝上拱着，像一张被揉皱的纸。
几颗手雷，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炸开，弹片把他的军装 撕成了破布条。
鲜血正从那些狰狞的伤口里往外涌，汇成溪流，浸湿了身下的焦土，也溅满了，张海洋的脸和脖颈。
“狗蛋……狗蛋！”张海洋伸手想去扶他，手指刚触到狗蛋的后背。
就被烫得缩回手——不是温度，是那片血肉模糊的柔软，让他不敢用力。
头顶的爆炸声还在继续， 索降的敌军，已经落到了半山腰。
正疯狂地往下扔着手雷，和手榴弹，洞口的掩体，被炸得粉碎。
碎石和断木，不断往下掉落。
二牛从凹坑里爬出来，看见眼前的情景，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哭个屁！”张海洋吼了一声，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他一把扯下自己的绑腿，死死按在狗蛋的伤口上。
“挺住！狗蛋你给我挺住！老子还没跟你算，上次偷喝我酒的账呢！”
狗蛋的身体动了动，艰难地抬起头，脸上全是血污，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看着张海洋，咧开嘴想笑，却咳出一口血沫，沾在张海洋的手背上。
“队……队长……别管我……打……打他们……”
他的声音细若游丝，手却死死攥着，张海洋的胳膊，指节泛白。
“别……别让他们……进洞……”
又是几颗手榴弹，在附近炸开， 气浪掀得张海洋，几乎抓不住狗蛋。
他看着狗蛋的眼睛，一点点失去神采，那只攥着他胳膊的手，也慢慢松了下去。
温热的血，还在不断从指缝里往外渗，把他的袖子浸透了。
“操你妈的！”张海洋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 还在往下索降的敌军。
他一把将狗蛋抱起来，塞进工事最深的凹坑里，用几块断木挡住。
然后，他抓起身边的冲锋枪，对着二牛嘶吼：“二牛！给狗蛋报仇！把这帮杂碎打下去——！”
二牛抹了把眼泪，抓起地上的手榴弹，咬开拉环，就往山顶的方向扔去。
张海洋也扣动了扳机，冲锋枪的怒吼，在爆炸声中格外刺耳。
子弹嗖嗖地飞向，那些挂在绳索上的敌军，血花在崖壁上绽开，像开了一丛丛凄厉的花。
硝烟里，张海洋的脸 ，被血和泥糊住，只有眼睛亮得 ，像要吃人。
他知道，狗蛋用命给他们换来了，几秒钟的时间。
现在，他们不仅要守住前面的山坡，还得把头顶 ，这些索降的敌军打下去。
不然，所有人都得陪着狗蛋，死在这儿。
他摸出三颗手榴弹，咬开拉环，在手里攥了两秒，然后猛地往绳索，最密集的地方扔去。
“狗日的，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一双老子杀一双！”
他吼着，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却带着一股，要跟敌人同归于尽的狠劲。
爆炸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混着张海洋和二牛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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