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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都说完了，对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姜栩疑惑地抬头看他，却刚好捕捉到了男生眼底一闪而过的奇怪暗色。
这样的眼神姜栩见过，熟悉的危机感让他心头一惊。
“神子大人……”
男生嗓音低哑，黝黑的眸里情绪翻涌。
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却被一只素白的手按住了胸膛。
少年皱起眉，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满脸都写着你正常点，我害怕。
如同一桶冰水从头顶泼下，楚疏凌的眼神陡然清明起来，他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有些茫然。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姜栩推了他一把，然后往后退去，直到两人间拉开一段安全距离。
楚疏凌也终于意识到到了问题，他揉着额角，有些困惑和不解，自从来了这座建筑后，他们的情绪似乎极易受到影响。
“这里是神殿，守好这里的规矩。”
哼了一声，姜栩佯装恼怒地继续问，“我刚刚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已经情绪波动，少年苍白的面容上泛起薄粉，水洗过一般的漂亮眼睛看着他，楚疏凌一下子愣住了。
什么话，什么信息，这下子他的眼里心里又只剩下了一件事。
姜栩瞥他一眼，立马看出来他的心不在焉，愤愤地瞪他一眼，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只是这次多多少少带了些咬牙切齿，他压着自己的火气，尽量克制着不要骂人。
好在这一次楚疏凌终于没有让他失望，姜栩的目光落在门外，转身对站在那里的男生递了个眼神，“快点打扫，不要留下一点碎片。”
楚疏凌非常上道地立刻弯腰去收拾地上的碎片，姜栩早上没有打扫这里，是以那堆碎片还留在地板上，楚疏凌的动作很快，看起来很是认真，而姜栩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忙碌。
预估着时间，内室的门被敲响，紧接着是一道熟悉的声音。
“神子大人，布兰文大人来了，说要见您。”
姜栩目光一顿，他刚和布兰文闹了不愉快，按理说以他的性格不会这样快又找上门来才对。
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等他回答，门外的阿尔诺德又补充了一句，“一起来的还有皇储殿下。”
精心维持的平静碎了一地，姜栩一瞬间的慌乱被楚疏凌看在眼里。
他丢下手中的碎片，关切的目光投了过来，姜栩当然清楚他的担忧。
对此，他只是稍微整理了一下的自己的衣袖，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异常后，他先对着楚疏凌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担心，然后才往外走去。
门口，阿尔诺德见他出来，那双祖母绿色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跟在姜栩身边，姿态乖顺忠诚，完全没了初见时的戾气和跋扈。
像一只自愿收拢起利爪和尖牙的兽类，对着别人总是龇牙咧嘴，但回了家里就开始装乖巧，竭尽全力只想讨主人的欢心。
不过在讨好主人的同时，他也不忘给其他人上眼药。
“神子大人，布兰文这次未免太过分了一些，先带了个身份不明的人回来，这次又将皇储带进来……”
剩下的的话没有说，但那个眼神可太明显了，一点心思都藏不住。
布兰文带人回来的事情他们当然清楚，神殿不是什么可以自由出入的地方，就算是皇储也没有资格说来就来，从规则上来说，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其他时候起码需要提前半天告知才对。
姜栩偏头看向他，突然觉得对方还有些有趣，他表情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眸里的冷色稍微褪了一些。
“等一会你就守在殿外即可。”
他和布兰文关系极差，现在又加上一个皇储，姜栩不确定他们的来意，也不知道等一会他们是不是又要发生冲突。
阿尔诺德一听就急了，“神子大人!”
姜栩没有再说话，只是脚步加快了几分，他这个样子阿尔诺德自然读懂了他的意思，只能悻悻收回话。
他跟在姜栩后面，没几步就到了前殿，有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
太阳已经西沉，大殿里还没有点燃烛火，那一缕霞光就成了此刻唯一的照明。
披着雪白纱衣的少年步伐轻巧，融了月光似的长发用缎带束起，他的眉眼线条偏柔和，五官精致如细雕的瓷器，削瘦的肩膀拢在如云似雾的纱衣里，那片霞光落在他的发丝上，为他镀上了一层好看的光影。
并没有太过靠近，大约在距离他们三四步的地方，这位鲜少露面的神子停下了脚步。
明明是没什么攻击性的长相，可那双浅色眼睛里的神色太冷，如同蒙了冰碴的蜜糖，瞧着芬芳甜蜜，但只要靠近就会被那股寒意冻伤。
何况他身后还跟了个虎视眈眈的拥护者，弗洛斯特的视线落在阿尔诺德身上。
布兰文还是那副模样，像是已经不记得他们今天的争吵。
姜栩看着心烦，只想快点打发了他们，于是他抢在这两个人前面开口，“皇储殿下，已经很晚了，您来神殿是有什么事吗？”
那双宝石似的眼睛看了过来，弗洛斯特嘴角弯起，狐狸般狡黠的神情看得姜栩微微皱了眉。
“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次来确实过于匆忙，神子大人不要生气。”
嘴上这样说着，他的眼里可是没有一点和抱歉有关的意思，姜栩再怎么迟钝都该知道他这是来者不善。
看着少年脸上的警惕之色，狐狸似的皇储殿下缓步靠近，连声音都带了几分诱哄的意味，“神子大人放心，真的只是一点小事而已。”
姜栩被他逼得连连后退，而他忘记了，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阿尔诺德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丝馥郁的暖香扑了过来，专供神殿使用的白纱上带着凉意，羽毛般划过他的臂弯，他下意识收紧了手臂。
这样的场面显然不在他们的预料范围内，弗洛斯特的笑僵在了脸上，但是很显然，有人比他的反应更大。
姜栩身形不稳，一不小心就栽进了自己的神侍怀中，后背磕在对方身上，痛得他浑身一抖。
可不等他缓缓，他的手臂就被一把拉住，变故来得太快，姜栩就这样又磕磕绊绊一头栽进了另一个人的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