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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先生,时先生……”小芳走近床头,轻唤道。时宴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回应,眼角留下了一行热泪。
小芳知道,时宴飞升人间,回到桃林化作了桃子。这次是永远离开了自己,不然是听得见自己的呼唤的,因为他从没有怠慢过自己,从没有不礼貌过。
她慢慢地从胸膛里取出一块白色方手帕,方手帕上有时宴写的“感谢遇见你”五个字。她紧紧地攥着手帕,缓缓地蹲下身子,看着时宴,凝视了很久。
“宴……”她哭出了声,不大却很有力,好像比山洪还有力量,即便是从胸腔挤出来的。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偷偷唤他,平时她是不这样称呼的,因为她怕时宴不高兴。
默默爱一个人太久了,要失去一个人了,就会发出某种绝望的声音。
不知道时宴知不知道阿芳的心,也许他应该是知道的;如果不知道,那为什么最后选择和阿芳同在一个屋檐下。
阿芳其实不介意时宴爱不爱他,因为她在见他的那一刻就决定,这一生只跟着他。
是他让自己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因为自己本来不想活。
时宴和阿芳在旅途塔干拉沙漠认识的。当时阿芳昏厥在地,时宴按了按她的人中,给她做了心肺复苏。
“你为什么一个人来这里?”醒后,时宴微笑地问道。阿芳醒来,她被眼前男子的声音迷住了。
他说话很温暖,保持着微笑。
他看上去五十岁上下,但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浅浅的胡须下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因为……”阿芳眼角泛红,欲言又止。可尽管如此,时宴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她稚嫩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不是自己磕碰到的,应该有故事。
“不方便说就藏在心里。”
“我不是想藏在心里,我只是不想让你和我一起分担痛苦……”阿芳想说出来,可是又觉得这样说不合适,毕竟萍水相逢。
“当你征服这座沙漠,一切都会过去的。”时宴似乎看透了她,微微一笑,握着她的手,转而望着远方。
“大叔……我们可以一起同行吗?”阿芳咳了一声,眼里有了亮光,浑身似乎也有劲了,因为在这一刻,小姑娘确定爱上了他。
她爱上了他不仅仅是因为他有一双温暖的手,而是遇见。
爱情难道是这样子么?没有理由,与年龄无关,爱就爱了……
“喝口水。”时宴没回答她的话,而是抬起水壶叫她张嘴。阿芳微启双唇。
“别矜持,张大一点。”时宴忍不住笑了,一手托着阿芳的下巴,一手挤着水滴。
一滴一滴的的水像蜂蜜一样流进阿芳的心田,她永远记得,她觉得那是人间最美味。
“还剩下一点,全给你。”时宴把水壶硬塞给阿芳。
“你全给我了,你喝什么,我帮你拿着吧!”阿芳抱着水壶。
“全给你,我强壮着呢!”时宴说着,背着行囊,站起来身。阿芳忍不住偷偷瞄了瞄时宴的身材,心中欢喜。
“我们可以结伴同行。说说吧,你为什么来这里?”时宴拉着阿芳往前走,他希望打开小女孩的心结。阿芳感觉一股暖流从手腕钻进胸口,流遍全身。
“为了……为了体验生活!”阿芳爽朗地回答。因为遇见,她心中的阴霾去了大半,她不再想着要在沙漠结束自己的生命,她不想让他知道这一切。现在的她浑身充满了力量,她只想好好地活着。
爱,真神奇,是一种多么积极的力量。
走了一段路程,时宴发现她越来越活泼、越来越开朗,便和她聊起了自己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