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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长廊里弥漫着紧张而焦急的气息,产房外的等候区里,一群人正焦灼不安地等待着。
方青峰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双拳紧握,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冷静,可指关节微微泛白,暴露了他此刻的紧张。顾铭则一直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每走两步就忍不住回头看一眼产房紧闭的门。
方素薇紧紧牵着白桃的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这样就能让娘早点出来。
白桃抬头看向姐姐,忍不住小声问道:“姐姐,娘什么时候出来啊?”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安,平日里总是活泼爱闹的她,此刻却难得地安静,软软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孩子特有的焦虑。
方素薇的手紧了紧,抿着唇,声音微微发紧:“等会就出来了。”她明明自己都不知道,可她还是下意识地回答了妹妹,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可话刚出口,她的眼睛就忍不住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怕人看见,她拼命忍着,想将泪水缩回去。
而不远处,三号床的婆婆正神情紧张地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老天爷啊,这回一定要保佑我们家生个男娃,男娃啊,一定要是个男娃啊,可千万别再是个赔钱货了。”
说着,她还神情严厉地盯向身边的三个孙女,“你们都跪下来,求菩萨保佑,保佑你娘给你们生个弟弟,这样以后你们出嫁了才有靠山。”
三个女孩听到这话,犹豫了一会便乖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老二看了看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满脸通红,低着头只求别人看不到她。最后只能跟着她姐姐小手合十,颤巍巍地念着:“求菩萨保佑我娘生个弟弟,生个男娃,求菩萨保佑……”
这古怪的一幕瞬间吸引了旁边许多人的目光,白桃往方素薇身边缩了缩。方素薇便拉着白桃离她们远一点。
白桃小声问方素薇:“姐姐,为什么生了弟弟,以后那些姐姐才有靠山啊?是娘说的,他们觉得只有弟弟才有出息吗?”
方素薇想了想道:“对,她们觉得男孩比女孩厉害。所以喜欢男孩。”
白桃哼了一声,“我就比男孩厉害。”她爬树,认字,跳绳、跳房子、抓石子、五子棋都比男孩厉害,哼哼哼。
“嗯,我们好好学习,就可以比男孩厉害。自己厉害才是最好的,我们以后不靠别人,靠自己。”方素薇眼神坚定道。
白桃拼命点头,然后仰头看向方素薇道:“姐姐,你刚刚说话的样子好像娘啊。”
方素薇一愣。
这时,那扇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护士抱着襁褓走了出来。走廊里的人们顿时紧张地望向护士怀里的婴儿,空气里仿佛凝固了一瞬,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方素薇立刻看向护士怀中的包被,一眼就认出那不是自家提前准备的衣服,心跳微微放缓了一些。果然,护士很快开口喊道:“赵娟,赵娟的家属在哪。”
话音刚落,只见之前病房里的六号床老太太快步走上前,脸上带着沉稳的笑意,声音中却藏着一丝紧张:“在在在,我在这呢。”
护士把襁褓小心翼翼地递给她,“是个男孩,六斤二两,母子平安。”
那老太太神色平静地伸出手,动作熟练地接过婴儿,轻轻拨开襁褓的一角,看了一眼怀里安静的孩子,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向护士点头道:“谢谢。”
护士又道:“让你家里人都来看看,抱一会儿,等会就要送到婴儿室去了。”
那个婆婆道:“就我一人,那我再抱会就给你们”。
没过多久,她就将婴儿交给了旁边另一个等待的护士。
护士抱着孩子往另一边走去。那个婆婆看着她的背影,待在原地继续看着产房紧闭的大门。
方素薇和白桃看着这一幕,眼里满是好奇。方素薇忍不住仰起头问方青峰:“爹,为什么小宝宝要放到另一边的婴儿室去呀?为什么不让自己家里的人一直抱着啊?”要是五子棋被人换走了怎么办。想到这她紧抿着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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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青峰也没想到这个医院是有专门的婴儿室的。
旁边的刘妈妈听了对他们解释道:“这个医院是全国为数不多的参照国外设置的,设有专门婴儿室的医院,他们是把婴儿集中管理,主要是为了婴儿的健康。”其他大多数医院都是将婴儿交给产妇家人照顾,都没有这个医院先进。
方青峰听了,微微皱眉,心里却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赵静可是对他千叮咛万嘱咐,就怕孩子被抱错的。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确实有些担心,不过既然医院是这样的规定,他们也只能遵守。
不知道又等了多久,产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一名护士走出来,清亮地喊道:“刘蓓的家属。”
顾铭立刻起身,快步迎上去,刘妈妈也紧随其后,神情紧张地望着护士。
“男孩,六斤七两。”
顾铭小心翼翼地上前接过婴儿,又问道:“产妇怎么样?”
“情况很好,母子平安。”
顾铭放下心来,眉眼间透出一抹放松的笑意。他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儿子,温声说道:“思哲,快来看,这是你的弟弟。”
小顾思哲踮着脚尖,试图探头去看襁褓里的婴儿,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嘴里有些失落地嘟囔道:“不是妹妹呀……”
顾铭笑道:“不是妹妹也没关系,弟弟也是你的亲弟弟。”
三号床婆婆听了这话,眼神里的嫉妒几乎快要溢出来。她猛地咬紧了牙关,心里忍不住叫苦——怎么又来了一个男娃?听说每天来这世上的男孩都是有定数的,刚刚已经出来两个男娃了,剩下的男娃只会越来越少,从自家媳妇肚子里出来的,还会不会是男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