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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无尘坐在床上一夜未眠,他的双眼迷离布满血丝,呆滞的看着门的方向,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拉开房门。怜儿坐在门边,抱着肩膀蹲在地上,他踢了踢她头往房里一晃,睁开眼睛坐在床边,把符箓都摘下来后,她才慢慢的进来。
“道长,我可以吸你的阳气?”
“给你吸,我受不了你,真是烦人的家伙。”
“多谢道长!”
怜儿抱着无尘的脸张开嘴,白色的阳气被吸进她的口中,无尘抬眼盯着她,生怕她做出多余的事,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全身都开始无力。
“道长?道长?”她吸着阳气,无尘累的倒在床上,顿时惊慌失措。
无尘闭上了眼睛,意识沉睡,怜儿见到他这幅样子,也停止手中的动作,伸出手放在他的额头上,钻进了他的梦境世界。
在一片山崖上,无尘一个人站在险峻的万丈深渊边,高山之上他的背影是如此的落寞,悬崖下是白茫茫的被雾气掩盖,没有多少人能够有如此奇怪的梦,师父和师妹的声音出现在悬崖底下。
“师兄……快下来啊!”
“无尘,回家吧!”
怜儿走到他身边,眼见无尘就要跨出脚,她上前拉住了他,却被他一眼发现,心中的杀意如此纯粹,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
呃啊呃啊……无尘对面前的人充满了敌意,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怜儿挣扎着被举起,连话都说不出。
死——他的手只要再用点儿力,便可以取走她的性命,一道金光出现在他周身,消除了身上的戾气。
“这里是哪儿?我记得自己好像睡了,怎么来到这儿的?”无尘摸着脑袋,想要搞清情况。
“道长,你没事吧!”一袭白衣的怜儿喘着气来到他身边,对他表示关心。
“你这女鬼还敢入我的梦,死了几回还不长教训。”无尘正要把她又一次弄死,然后驱赶出梦境。
“等等,道长,我想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你。”
“请你不要驱赶我,我没有恶意。”
一个女鬼跪了下来,央求着无尘的同情,他的心境发生变化,周围出现一片雪地,下起了漫天大雪,寒冷也随之而来。冷酷的内心,是从来都会改变的,他盘膝坐下看着她,浑身发抖的身体,本就惨白的脸更白了。
“说吧,我听着。”无尘对人有警惕时,心境会变得黑暗,梦的场景也暗了下来。
“我本是孤儿,被楚家收养为养女,多年来备受养父母疼爱,却十四岁那年,遭到养父侮辱,沦为了家妓。每过段日子,怜儿就要委身于养父,养母也每天打骂虐待我,养父玷污了我,更是让楚家的其他人蹂躏我,年纪轻轻便坏了身子。两年后被楚家玩腻后,转卖于青楼,每日接客,却不幸染上花柳,最后病死于街头。”
“我死的时候无人为我收尸,尸骨被弃之乱葬岗,生前怨气太重,死后变为厉鬼。每日勾引过路书生,吸干他们的阳气,犯下了数不清的罪孽,自知再也入不了轮回,便从此堕落下去杀人。直到有一天,一名道人经过乱葬岗,用了三天清除怨气,并且杀死了许多和我一样的同类,一把火烧了那些白骨,我被道人擒住后被封印,过了不知多少年,如今才得以重见天日。”
“我在道门也待了许多年,听着历代道士的经书,心中的怨气才慢慢消散,如今只想跟着道长一起修行,早日投胎做人。”
无尘听着她的遭遇,不动声色的扶起这可怜的姑娘,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难受,梦境里出现了一座道观,正是道门的青云观。
“怜儿姑娘,你愿意进去看看吗?”他问道。
“愿意,我从来没好好认识这个地方,谢谢你。”
来到道观的门前,怜儿姑娘推开门走进,一步一步来到祖师爷的灵位,她尊敬的磕了头,向着上方的巨大石像祷告,无尘站在她的身后默默看着一切。祖师爷的石像没有责罚一只活在阳间的女鬼,即使无尘的梦境中,祖师爷只要出现那可是妖魔溃散,梦境都一息间坍塌,他的心里却始终怀疑着她,世间万物都有其规律,但总有些例外的存在。鬼能待在人间,人也能变成活死人,但是都是逆天之举,大都不会维持太长时间,永生这个概念也是不存在的,上古的神魔都陨落了,何况是凡人呢。
“我不明白,祖师爷平时可是没那么好脾气,为什么?”无尘皱着眉头,转身离去,回到山崖边。
“人的梦境,会反应一个人最真实的渴望,我非常渴望团聚吗?明明我的心中没有思念,但是出现了师妹和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