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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颜最后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没有动手打人。
但是她脸上的神色很是不好看，彻底是冷着脸看着谷梁予怀，但还记得维持人设，毫无感情波动地念着台词：“松手！你没让我满意之前，别碰我！”
横眉冷目的模样让谷梁予怀看得饶有兴致。
那种像是把人扒光的目光看得林颜一阵恶寒，总觉得这人是有点变态在身上的。
他没说什么交代，也没继续维持着他那岌岌可危的人设。而是转而看着场上逐渐走进来的身影，语气晦暗难明地说着：“这不是只有一个位置吗？这场乐子可是很久的，累到我的颜儿就不好了，看完了，颜儿就不会生气了，保证喜人的……”
他在“我的”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这话也没有隔绝外人，场上有修为的人都听见了。
林颜顺着谷梁予怀的目光看去，却是忽然身形一僵，再无动作。
场上站着一个人……一个白衣人……
那人已经看不出本来面容，但是一双无情的凤目幽深，带着常人看不透的光亮。
她该感谢修仙者耳聪目明，陡然的对视，她甚至能够看清楚那双眼睛里带着的……悲伤和……失而复得……
她想她一定是戏演多了……她一定是疯了……
她只能这般安慰自己，是她的问题，甚至为了不让谷梁予怀察觉，她仍旧作出一副好奇模样。
她想，不应该的……她定是看错了……
可是握紧的手微微发着抖，白皙的手背因用力而青筋明显……
罪魁祸首却毫无所觉，指着台上的人说道：“颜儿我们比一比怎么样？”
林颜扭过头，不忍再看，但却能够感受到背后灼人的视线。
她不知道是什么让她继续开了口，清冷的声音语带艰涩地问着：“比什么？”
谷梁予怀语气都是兴奋和雀跃，也不知是没察觉她的异常，又或者是不在意，他带着调笑道：“就比一比……”他语气一顿，再度指向场内，甚至另一只手掐住林颜的下巴，扭过她的头向着场内，似乎是让场内的人看清楚什么，也是让林颜看清楚什么。
“你说，这两个畜生哪个能赢？是左边的？还是右边的？又或者……”
谷梁予怀眼里带着恶意，他的声音陡然增大，吓了林颜一跳，“轰！”
“还是都死掉呢？”
林颜被这毫不遮掩的恶意惊得汗毛倒立，冷汗划过鬓角，感受着脸上的手越来越用力，一瞬间，各种复杂的情绪袭上心间。
——那是她过去的数年来一直渴望的情感，如今却让她遍体生寒，想要逃避。
场上的人，面前的人……
听着耳边的人状似清朗的声音，她却觉得那就像是无间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的声音，嘶哑又难听。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恶意，也从未想到有一天，她会直面这般的恶意。
她被每一个遇见的人保护的很好，也被阿迟和娘亲保护得太好，以至于见到这浓稠如同泥沼般的恶念，不寒而栗。
她觉得心间酸涩，喉咙发紧，说不出一句话。
但是谷梁予怀却并没有放过她，还在不停地追问着：“颜儿选哪一个？”
重新落到腰间的手掐着她的腰，似乎是要掐断一般用着力，脸上控制着的手也在用力，掐得她脸疼，她更是觉得肌肤相触的位置粘腻又冰冷，像是被滑腻腻的、她最讨厌的蛇贴上一般……
其实她应该按着鸿鹄和她的计划来的，随意选一个，又或者念着他们事先定好的台词，骄矜又傲气地冷脸，但是理智告诉她如此，感性却让她完全做不到！
她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场上，盯着那人的眼睛，她不敢看其他的地方，也不敢继续深想，每一次大脑的运转，都有可能是让她情绪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人不躲不闪，静静注视着她，漂亮的容貌如今变得可怖，但是那双眼睛却是格外漂亮，漂亮到林颜觉得此生再也见不到这样一双眼睛了……
鬼使神差地，她读懂了那双眼睛里的意味，也被那双眼睛再次安抚到了，不寒而栗的感觉消失，但是魂灵却是麻木的、撕裂般疼的。
她终是抬手，没有挣扎，却是让人诧异的、意料之外的，抬手，“啪”，用了力气扇了谷梁予怀一个耳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