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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条鱼肚子里有籽。放火上一烤，嘎嘣香!</P>
他用行动表达了嫌恶。董锐大怒，却也无可奈何，饭后就找来草叶，给自己编了个口罩戴上，总算挡住了下半脸。</P>
两人刚吃完饭，朱二娘就来了。</P>
贺灵川举着剩下的鱼肉问它：「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P>
朱二娘拒绝了。它喜欢吸冻子，也能吃生肉，但讨厌任何熟食。「吃完就跟我来，我给你找地方做试验。「</P>
董锐指着长滩后方的废屋：「这里不成么？」</P>
「再发大水，这里就会被淹掉。」朱二娘道，「你们也到水下走过一趟了，那个城池原本在水位以上。」</P>
两人只得跟了上去，董锐忍不住道∶「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P>
「这里是魔巢沼泽，贝迦与孚国边境上的无人之地，但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P>
孚国?</P>
两人面面相觑，贺灵川咦了一声：「那不是在贝迦东边？」</P>
他一睡就睡了好几百里？！</P>
邯河水居然一直把他送到了这儿来。</P>
贺灵川试探着问：「您原本不是住在鬼针石林，怎么会搬来数千里之外的魔巢沼泽？」</P>
朱二娘哼了一声：「当年拔陵国和盘龙城打仗，把战火烧到我的地盘上。我气不过，出手杀掉了盘龙城的将领。后面盘龙城总来找麻烦，我真是不堪其扰，只好搬家。」</P>
贺灵川听到这里，突然反应过来。</P>
是了，现实里朱二娘杀掉了盘龙城的南轲将军，必不为红将军所容。等盘龙城打赢威城之战，就回头来对付它。</P>
朱二娘的被迫搬家也在情理之中，或许中途还吃了什么闷亏，因为它并没有展开来细说。</P>
这就和梦境里的走向完全不同了。在大方壶的梦境中，因为贺灵川及时烧坏它的地巢农场，朱二娘赶回巢穴，南轲将军得以逃脱，因此盘龙城和它也没结下深仇，事后红将军找它亮了亮肌肉，就恢复了从前的协议，朱二娘也不需要搬家。</P>
今后，梦境与现实历史会不会有越来越多分歧呢?</P>
」我在贝迦国住了一段时间，觉得没有意思，就顺邯河直下，最后在这里安家。」像它这样年岁久远的老妖怪，反而不习惯后世的妖国生活。</P>
贺灵川又问起那片水下城池的来历∶「是因为水位上涨，居民才离开的么?」</P>
「哪有那么简单？」朱二娘娓娓道来，「这里原本是嘉纳部族的领地，他们避世而居，最鼎盛时据说也有十好几万人，强者辈出，也出现过神迹，据说还守护着神明赐与的宝物。后来天降魔物，将他们全部杀死。又过几十年，沼泽水位上涨，又把他们的故居给淹掉了。」</P>
她正带领两人离开废弃城镇，不过走过最高大的那栋建筑时，贺灵川透过洞开的大门，望见了里面的雕像。</P>
那雕像是用一整块花岗岩雕成，高度超过了三丈。在沼泽地找这么大、这么周正的一块巨石都不容易，搬运过来就更难。</P>
建筑前头没树挡着，正好有一缕阳光透射过来，照在雕像上。</P>
原来，位于整个城池最高处的建筑，是一栋神庙?</P>
贺灵川长长咦了一声，脚步一错，踱了进去。</P>
这座异域风格的神庙建筑内部宽敞，历经百余年风吹水蚀，尽管青苔丛生，但白石地砖大多平坦完整，踩上去如奏钟磬，清音朗朗，到处都有回声。</P>
贡桌早就朽烂无形，唯有雕像前方那一小块地面向下凹陷，显然是虔信徒常年累月的磕拜之功。</P>
贺灵川就站在这里，仰头观瞻雕像。</P>
这是一尊女神，慈眉善目、面透悲悯，其目光微垂，正看向</P>
座下信徒，手中持着宝壶，身边蛟龙腾飞，脚下踩着恶鬼。</P>
尽管藤蔓缠身，减除了它曾有过的威严。</P>
贺灵川不错眼看着它，目光全是震惊。</P>
朱二娘和董锐也进来了：「怎么？「</P>
」这就是嘉纳族供奉的神明？」</P>
「不错，他们信奉月神。」朱二娘缓缓道，「这就是嘉纳世代虔信的月神，可惜没能庇护他们免受魔物追命。」</P>
月神？贺灵川一时迷惑，这分明就是弥天！</P>
盘龙城举城供奉的天神，弥天娘娘。</P>
他进出梦境那么多次，当然去过弥天神庙。那里供奉的弥天神和这一尊在面貌、神态略有不同，但他万万不会认错。</P>
更何况，这张脸他先前刚在梦里见过。</P>
红将军!</P>
尽管红将军一脸冷漠，这尊女神像却面透悲悯，可是五官至少有七分相似，尤其那双标志性的茶色凤眼。</P>
相隔万里，盘龙城的守护神竟然在魔巢沼泽深处也曾有信徒，自己还变了个称呼?</P>
他只得问朱二娘：「您对这位月神，了解多少？」</P>
「我哪知道？」朱二娘敲了敲地面，「我来之时，这里早就荒废。」</P>
董锐也奇道：「那您怎知嘉纳族被魔物灭族？」</P>
「严格来说不算灭族，他们还有些后裔逃走，迁到魔巢沼泽边缘住了下来。」朱二娘的爪子摸了摸自己滚圆的肚皮，「我吃掉猎物之前，都喜欢和它们聊聊天，听些趣事。」</P>
再说一遍，沼泽的生活太无聊了，它是一只喜欢听故事的大妖。</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