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终章 YOU ARE （NOT） ALONE（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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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他们一下子就能解决刚刚的困境吧...

「...真不甘心呢...」

塔希抬起头，无言地注视着这片窒息、无光的黑暗，两个灵魂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回放。

这时，远处的天际亮起一束若有若无的光，不知为何，过往的记忆在黑暗中纷纷有了实体，它们蠕动着、哭嚎着向塔希袭来。

看到怪物逼近，塔希下意识往身上摸索，却找不到自己的剑——她怀疑就算摸到了，剑鞘里也会是空的罢。

于是她握紧了不存在的‘拳头’，挥拳打溃了第一个怪物——这是穿越者的记忆。

「“...这位同学，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相反，你确实十分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但是我建议你不要将目标放得太高，毕竟人总得现实一点...”」

老师委婉地给出了报考志愿的修改意见，后来，正如他的老师所说，他只能以刚好及格的成绩读上一所普通的大学。

“啧...”

塔希(?)继续举起拳头，揍倒第二头怪物...

「“兄弟啊...床铺整理好了吗？再晚一点饭堂全是人了！...你书包怎么这么多书？你假期都在干些啥啊？”」

「“自学啊，还能干啥，总得为未来做准备...不自学难道在大学课堂上听那些腐烂发臭的教材？操你妈的，上学期那个创业课的老师又肥又胖又猥琐，自己都没创过业就在课上指指点点教我们创业！你瞧瞧这他妈的不搞笑吗？”」

「“欸，是这样的，上那些破课还不如打几把游戏...一会吃完饭继续上号肝！”」

「“嗯？肝游戏？你明天不是要去补考上学期挂了的四科吗？我劝你赶紧补好啊，不然快毕业的时候有得你头疼了。”」

「“我怕个屁！补考而已，毕业之前都能够补...而且这破学校为了它那99.9%的升学率，你不合格也能给你搞成合格！你猜猜一个师兄怎么对我说？等快毕业的时候补考每个月都有！巴不得让你过呢！”」

结果就是，毕业后他的同学在家里的安排下轻松找到了一份好的工作，而他坐在案前看着自己的简历陷入了迷茫，之前的努力全成了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绝对的天赋与海量资源面前，普通人的努力总是那么的苍白、可笑...”

黑暗中传来了谁的叹息。

「“姐姐好厉害！我长大后要成为和你一样厉害的魔法师！”」

「“国王大人，我就直说吧...三王女殿下...说实话，和二王女比三王女一点也不出彩，二王女年纪轻轻就有褐袍级的实力，但三王女...教她的魔法老师说她的魔法天赋平平无奇，唉，连教她礼仪的老师都说，三王女连宫廷礼仪都学不明白...”」

「“我的好妹妹塔希！你·是·笨·蛋·吗！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魔法都学不会啊啊啊！！”」

「“亲爱的，你打算如何安排我们的第二个女儿塔希的未来？”」

「“塔希吗...很遗憾，她不像她姐姐那样优秀...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等她长大后，为她找一个配得上她的贵族，既温柔又勇敢又强壮...还能为王室争取到更多的支持...”」

“...这样看来...穿越者和塔希某种程度上还挺相像的嘛...”

塔希(?)失神地喃喃自语，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打倒了多少头怪物，双拳已然鲜血直流。

至于眼前的敌人...

早已经变得如同山岳般高大，她那鲜血直流的拳头比沙砾还要渺小，现在的她怎能击倒敌人？又怎有足够的力量破开敌人？

“啊...”

她已经败了。

败在绝对强大的敌人面前，败在了自己渺小无力上。

“....”

“这就认命了吗？”

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很模糊。

“...比起说是认命，不如说是无能为力...敌人太过于强大，而我又太过于弱小，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就算是杜伊队长，强如他也在与恩格的战斗中落败...我的姐姐，一个强大的褐袍级魔法师，也在一百年前家乡失陷时下落不明...”

她消沉地说道。

“强大如他们也无法改变悲剧...改变命运，以我的实力...仅仅只有黑袍级，还难以再进一步，又能做到什么？”

熟悉的声音没有继续回答，周围变得死一般的寂静，窒息的黑暗不断缠绕着她，将她拖下深渊，不断下坠。

“你知道吗？我啊，和你以及塔希一样，从小就不是一个优秀的孩子，不仅用不了魔法...其他的一切亦是平平无奇，是那么的普通，我着实不出众，父亲于是将继承者定为了我的妹妹...最后，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王国陷落在我手中，我...甚至亲手害死了自己的至亲。”

“你看，我犯的错误是不是很可怕...？”

“....”

“...你是...”

“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是吧？是的，这种感觉贯穿我日后生命中很长的一段时间，为什么自己无法阻止这一切，为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至亲惨死在面前...”

“佩利乌斯（哥哥）...？”

塔希(?)嘴里竟发出了两种不同的声音。

“是我，塔希...”

飘渺的声音逐渐变成了实体。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一切，那也应该知道现在的我只是一个融合了你妹妹灵魂的穿越者，不再是你的妹妹了，为何还要称我为塔希？”

塔希(?)抬起了无神的双眼。

“为何就不能是塔希融合了一个穿越者的灵魂？所以对我而言...你仍然是我的妹妹...哈，现在已经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了，我过去亲手杀了你...至少你现在奇迹般地又活着出现在我面前...我已经不敢奢求太多了...我的小妹...”

“就好比现在的我...自那只怨魂钻入了我的体内后，这一百年...我的灵魂逐渐与它融合，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和它早已不分彼此，我到底是佩利乌斯还是它？这个问题始终困扰着我，我相信，此刻的你也抱有和我差不多的疑问。”

“不过现在我有了答案，世界对我们开的恶劣玩笑已经足够多了，为何我们不能接受自己呢——我就是我自己，就这么简单。”

佩利乌斯告诉塔希，然后抬起头望向挡在他和塔希面前如山岳般高大的敌人。

「我...我是塔希吗...？」

「我就是塔希...一个全新的塔希...」

塔希震惊得好几秒都说不出话，她感觉自己的眼角湿了。

“我的小妹...你不必自责，你勇敢面对强敌并与之交战，你已经做得足够好...确实，正如你所言，我们作为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太少太少，有太多无能为力的事情，令我们无可奈何...奇迹这一词于我们而言是就像遥远又陌生的星辰，望而不可及。”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啊...凭什么？凭什么只能看着悲剧发生在眼前？难道，我们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所有的努力与汗水都是白费的吗？”

佩利乌斯蹲下身子，笑着为塔希擦掉眼角的泪水，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她的头。

“不...这种事情并非无解，塔希...你不要忘了，你并非孤单一人，在你身边，始终有人在支持你，你永远不是在孤军奋战，你看...”

佩利乌斯拖住了塔希的手，刹那间，她的视野脱离了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看到凯莎和德尔塔和拜伦的小队汇合攻下兽族后方的大本营，无数受奴役的猫亚人被救出...

...她还看到普茜拼尽全力拖住岩石魔物，透过灰狼们的视野，她看到巨大的溢口里有一头浑身发着萤绿色光芒的巨鹿与白色发光巨人展开激战。

巨大的鹿角洞穿了白色发光巨人的胸膛，巨人体内那恐怖的奥术能量不仅没能灼烧巨鹿，反而被巨鹿全部吸收，巨鹿贪婪地吸收力量越长越大，发光的巨人哀嚎着崩解，巨鹿也化为了一颗参天的玄青色巨树盘踞在巨大的溢口之上。

...眼前的视野再度变化，她又看到了瑟兰和米诺紧跟在牛头魔族长洛玛身边浴血作战，菲兹赶到了她的身边，竭力与水瀑和疾蹄两位兽族族长对抗，几个兵团长齐齐出动，和无数的战士拼命地抵御兽族大军的冲击，一边朝她和杜伊所在的地方赶来...

“你看，你的朋友伙伴都在帮助你，你的骑士们也在支持你，而我永远都在你身边...看看你的身后，塔希，看看那些英勇的战士们，他们发自内心地臣服你，拥戴你，无论是生是死，都与你并肩作战...”

“塔希，你看...他们，已经来了呀...”

塔希兀然回头，她看到原本一片漆黑的身后，竟不知何时升起一团又一团炽热燃烧着的魂火，这些魂火纷纷化为一个又一个浑身燃烧着烈焰的战士，每一个战士的眼瞳都宛若一块燃烧着的冰，他们齐声为呐喊：

“为了暗精灵！！为了女王殿下！！”

声浪有如雷霆，在他们之后，是更多浑身燃烧着烈焰的战士，她嘴巴微张，大脑由于震惊而一片空白。

“站起来...塔希，倘若有些困难仅凭自己的力量无法跨越，不如试着和大家一起面对它跨越它，一个人创造不了的奇迹，改变不了的命运，那便由我们一起来...”

“一百年前，我在暗精灵们心中种下了一个预言传说，现在是该这个预言生根发芽的时候了，塔希，唯有你能带领族人们前进，站起来吧...塔希...这一次，我们将不再是孤身一人...”

一道光芒穿透天际，漆黑的夜幕犹如蛋壳般轰然碎裂，山岳般的怪物厉声咆哮，浑身燃烧着烈焰的战士们齐声呐喊向怪物发起了冲锋，冰冷的烈焰将一切怪物尽数吞噬燃烧。

在那刺眼的白芒下，塔希看到佩利乌斯站起来向她伸出了手，她艰难地撑起身子用力地抓住了佩利乌斯的手，佩利乌斯拖着她的手朝远方的亮光跑去。

途中又蹦出不少怪物，但是它们已经变得无比渺小，而她和佩利乌斯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燃烧着的剑，他们用燃烧着的剑打倒一头又一头的怪物，再强大的怪物在烈焰之剑的挥砍下都会变成一根根活的火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了。

他们越跑越快，越跑越快，万千个英魂在身后紧紧跟随，将大地踏得隆隆作响...直至温柔的光芒将他们完全吞没。

今夜，繁星为你而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