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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飞秋：“你们认为哪些地方不合理？”
安欣让助理拿出文件，首先就是不得参与山林、林地的管理与开发！
叶飞秋变得义正言辞：“你们乙方不过是投资承包本县山林产品营销，山林林地的管理与开发是林业局的主权，由国家林业部下属统一管理。你们有资格参与么？你们看见墙上的德化山林资源规划图没有？就是本局职工没有专业许可证都不能参与开发。你们不过是收购转卖山货，难道还要接管整个林业局么？”
安欣：“那我们为什么不能采摘采挖林下、坡地、草甸资源？”
叶飞秋冷笑一声：“哼哼，看见院子里那些东西了吧。你们公司有聘任证书的人员，谁能说清那些东西是什么？有什么特点功用？最重要的是何时采挖如何预留，多长时间是一个循环期？请你们说说。”
在座的人一个个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叶飞秋：“你们只看到某些能人赚钱了，却没考虑到他们具备什么样的专业知识和技能。更不会想到他们与生俱来的环保意识。根据规划，你们如果盲目破坏一处自然生态都将面临巨额罚款。”
安欣想了半天才说：“事实上你们批给我们的营销权是空的。绝大多数山林资源都被华凌霄控制了。他们有五个收购站……”
叶飞秋：“规划图上每一个红点都应该设管理收购站点。德化是山区半山区，再有十个八个站点也收不完全。华凌霄注册在案的五个点，只有蘑菇崴子屯儿的有营销权，其他的只是代收。怎么分配，如何经营，你完全可以跟华凌霄协商啊。”
安欣：“问题就出在这里，我们已经投资承包了。怎么还允许华凌霄经销啊？”
叶飞秋：“你认识华凌霄不是一天两天呐。他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十九岁就在蘑菇崴子屯儿设立收购站，德化的山林规划在国书记那时候就是他具体规划的。他的专业资质是国家认证的，我们全局领导员工在专业职称上没有一个高过他的。看见我背面墙上的图图表表没有？吉江市的山林资源规划都是出自他手。如果让他脱离管理靠边站，省里都不会通过。我说这些你应该明白，华凌霄是监督管理收购的。”
安欣：“那就是说，我们收购山货得归他管？”
叶飞秋：“是监督。比如说某地有一棵人参，本来没长成却被某人盗挖了。没有足够药效却骗取暴利。这他就有义务投诉这个人了。如果没有相应的技术监督，你们一旦收去毒蘑菇，出事了，你怎么解决？我就亲眼看见她们这些妇女采来的蘑菇不对劲儿，被华凌霄臭骂的。”
安欣：“监督不等于有权收购啊。”
叶飞秋：“谁规定的？你的协议书上有这样的霸道条款，老百姓采一把柳蒿芽也得卖给你们？你们只是有营销权而已，谁会让你们欺行霸市？”
安欣：“难道华凌霄就不是欺行霸市么？他已经垄断了整个德化县山货市场啊！”
叶飞秋：“安女士，话不能乱说。他马上就回来了，我们具体核实一下。”
院子里一阵吆喝，两匹骡驮子又走了进来。华凌霄牵着骡子，后面还跟着两个四十多岁，衣着简朴，同样围着白纱巾的女人。一高一矮，却同样白皙漂亮。
矮个女人：“这回放到村委会院子里，不怕孩子们偷吃了。”
高个子女人：“收完地黄该收割了吧？”
华凌霄：“小杂粮快，就是苞米太慢。你俩回家洗洗，我去送牲口。”
叶飞秋推开窗扇：“华凌霄，你先别走。有人找你，进来一下。”
华子来到屋里一看是安欣冷哼一声：“怎么又是你呀？吃了我的药，治好了你的病，又憋出什么馊主意啦？”
叶飞秋：“他们安天下公司指责你们垄断德化山野菜市场。”
华子：“呵呵，垄断就是霸住了全县的山货、山野菜、药材呗。”
安欣：“你下边有五个收购站，德化山林资源还有别人的么？”
华子：“你脑袋让狗屁蹦啦？怎么就专黑上我姓华的了？这五个收购站是林业局定的管理站，怎么成我的下属了。我下属就是我媳妇我儿子和我二小姨子。”
安欣：“难道你们没从那五个站点收购山货？”
华子：“你要不怕山野菜都烂了，你也可以去收啊。这么大个德化县，千沟万壑，谁有本事全都占住？再说，你可以花钱买营销权，你管得着老百姓爱把东西卖给谁么？”
安欣：“你……”
华子：“我怎么滴？告诉你，就是蘑菇崴子屯儿收购站我也不是管事儿的。站长是老三届知青葛长缨，林业局在编职工。”
安欣：“那你们的营销权是谁给批的？有法律依据么？”
华子：“各个收购站的人员都是林业局职工，都有工商卫生部门的证件。我们自己系统内部按规划开发，用你审批呀？按你那意思，林业局下属各林场职工，不让伐木，没有耕地，还不让卖山货，大家都饿死？”
安欣：“那我们指控林业局欺诈就对了。既然你们已经有内部人员收购，为啥还要吸引我们投资啊？”
叶飞秋：“我已经跟你说明白了，外批经销权是局里深化改革的一项措施。再有申请营销权的，只要遵守协议，有多少我们批多少。目的就是让那些没有着落的职工、老百姓能多卖几个辛苦钱。自由竞争，打出德化的品牌！我还提醒你，华凌霄只是德化县的山林监理员，你的合同涉及到吉江市所有山林。哪个县的林业系统都有华凌霄这样的监理。”
华子：“你跟她说这些基本没用。她的意思就是靠着老头子有点小权儿，巧取豪夺有点黑钱儿，自己往宴宾楼里一座，什么帅哥美女，来来往往、缕缕行行，都成为她的奴隶。把全世界的钱一下都抓在自己手里。可惜呀，理想很美好，现实是个屌！”
安欣：“不跟你废话。我从省城吧吧儿的来到德化，最后把我坑成这样……”
华子：“你是属王八的，咬住我就不松口是吧？那我就好好跟你说说。”
安欣一扭脸，眼睛看着窗外。
华子：“远了不说，就说我从监狱出来。你劈头就来个趁火打劫，要买生产队！其实就是要诈取我的专利，这是我给你挖坑？我在那边忙着开饭店，你鼓捣人要掏空我们的库存，你不是存心坑我？接着宋可飞收粮，我掺和一句没有？没有我援手，你能鼓捣出去？就算我不是诚心帮你，难道是坑你？至于收粮……”
华凌霄愣了一下，一拍脑袋：“对呀，我想起来了！安欣，你不就是要撤销合同，抽回投资么？去呀，去林业局找那姓柏的吧。哈哈哈哈……”
安欣跳了起来：“你笑什么笑，那盒药我没要钱。我说的是山野菜。”
华子：“那我问你，蘑菇崴子屯儿的干品山野菜有一丝假的没有？我们的合同有一句假话没有？你不是傻子，知道我的为人，我不坑你，你这是自己往坑里跳！”
安欣冷哼道：“华凌霄，我姓安的可不是被吓大的。”
华子：“我吓唬你干什么？你和你手下这帮货，有葛长缨、李清华那样的能手么？你的人能像母猪领女人这样实实在在一丝不苟么？为了这些东西本哥们儿和这些人足足下了十多年苦功，你行么？辨认中草药你有我和柳依依的本事？”
安欣不说话了。
华子站起身：“你的坑都是你自己给自己挖的，再去搞山野菜连小命儿都得赔进去。知道为什么吗？贪心太盛，不得其人！”
安欣一拳砸在桌子上：“叶科长，我还是请求撤销我们的协议，要回，哦，是追索我们的投资。”
华子转身往外走：“这是他妈穷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