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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阳光在公寓的外墙上投下一抹斜斜的橙色光影，像是一道不甚明显的提示：再过片刻，夜晚就将来临。李霄和苏弹弹正坐在一辆廉价出租车后排，怀中各抱着一只行李箱。他们刚刚才离开原来的落脚地，被牛头社的追踪病毒逼得不得不仓皇转移，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这车一路颠簸，开到市郊一带时，司机皱着眉回头问：“你们真要在这里下？”
李霄收回神，朝窗外看去，发现四周全是老旧厂房与仓库，地势僻静人烟稀少，再往前就是一条烂泥路通往荒凉的破工地。他有些迟疑，却见苏弹弹咬紧牙点了点头：“对，我们就在这下。”
付完车费后，司机略带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也没多问就踩油门掉头离去，只剩一股尾气散在半空。
“这里真能住吗？”苏弹弹拉着行李箱站在杂草丛生的空地上，拧眉疑惑。“我们已经换了好多地方，可真没想到你选这么个荒凉地段。万一牛头社也追上来，怎么办？”
李霄脸上写满苦涩：“也是没办法……我可没选这里。”他侧脸望向前方不远处那道破旧铁门，门上方隐约刻着什么旧厂房标识，看似废弃了许久。就在刚才，他们紧急时接到一个神秘电话，传来白山爷爷熟悉的沙哑嗓音：“你们别到处乱躲，往市郊老工区来，我替你们安排个临时安全屋。”说完就挂断，让李霄和苏弹弹一头雾水，却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跟着那个地址赶来此处。
正当两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李霄轻轻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脚步刚踏进去，迎面就传来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哟，你们还算准时，小友。”
果然是那位白山爷爷。他依旧是一身旧唐装，白发垂肩，看上去跟上回碰面毫无差别，似乎岁月对他并不起作用。他拄着拐杖从废料堆后转出，微笑着朝他们挥手：“还愣着干嘛？进来吧。”
李霄与苏弹弹对视一眼，轻松口气，各自拖着行李箱踏入那片荒废的厂区。入眼可见这里被粗暴地收拾成了简易居所，四面是破败钢架，只有中间一小块区域铺着干净地板砖，还摆了几把旧椅子，一看就不是普通民居。
“爷爷，”李霄关上铁门，走到跟前，“你怎么知道我们又没地方住？还特意为我们找这仓库当安全屋？”
白山爷爷笑了笑，把拐杖轻敲几下地面：“我早料到你们难以安生。牛头社那帮家伙不会放过你们，市里那些人心惶惶，又有庄闹炒得这么厉害……嘿，老头子我看不下去，就给你们出点力。虽然这地方简陋，但没装任何监控线路，牛头社难以找到。”
“也许又麻烦您了。”苏弹弹低声说，心中对这位神秘老者既感恩又带点敬畏。不论对方来历如何，每次出现都在关键时刻给他们指了路。
“少客套。”白山爷爷挥手指指那几张椅子，“随意坐吧。既来了，就当这里是临时歇脚处，别再瞎晃了。”
李霄和苏弹弹把行李箱随手放在墙角，看那破旧厂房里还真摆着些生活必需品：矿泉水、一台老式电扇，甚至还有两床毯子，似乎都备好了。看来白山爷爷真的提前打理过。
“爷爷，这里……不会被牛头社发现吗？”苏弹弹有点担忧地问，一边用脚踢着碎石瓦砾。
“放心，他们监控主要在闹市区，你们手机电脑那边我也会帮你们做一次屏蔽。只要你别主动发定位，就很安全。”老爷爷的目光一转，落在李霄背包里那台笔记本上，“你那BUG端口修得如何了？”
李霄把背包解下，苦笑：“基本快完成，但之前又遭‘追踪病毒’一波，差点被定位。幸好删掉了。可我担心系统再次破损。”
白山爷爷若有所思地点头，捋了捋白须：“多半牛头社下了决心要抓你，最后几天肯定不会再留情。你们躲在这儿先熬过这段风头，待笔记本彻底升级后，再考虑下一步。”
苏弹弹眨眼：“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样对付他们。既然爷爷您见多识广，不知能否多给我们些建议？”
老爷子拍拍拐杖，笑得颇为神秘：“万事急不得。你们先安静住下，该怎么做老头子我自然会帮忙出谋。反正这地方不算舒适，但足够隐蔽。要什么日用品跟我说，我再替你们弄。”
李霄和苏弹弹相互看了眼，虽心中还有一堆疑问，可也只能点头应下。“谢谢您，爷爷。”李霄真诚道谢。
“行了，晚点我会给你们准备些简单饭食。牛头社那帮家伙近期大动作不少，我也不是全无耳闻。”白山爷爷颇为随意地转过身，朝着仓库后方走去，拐杖在地面敲出咚咚回响。留下他们二人对眼前的临时藏身之地百感交集。
半小时后，仓库灯光尚算明亮，老爷子从一扇木门后拿来几样干粮和泡面递给李霄和苏弹弹：“简陋点，凑合吃吧。”
苏弹弹有点拘谨：“爷爷，真的不好意思，我们总是麻烦你。不过这里怎么通电的？难道线路都还有效？”她注意到仓库顶上一盏吊灯尚能亮。
“我接了旁边废弃工厂的备用电源，这种废地没人管，也就我这老头子能弄些门道。你安心住几天，反正不会出问题。”白山爷爷的语调依旧温吞，可话里带着莫测。看来他背景深不可测。
李霄打开电脑，看那进度显示“98%”，心中暗自欣慰：又往前修复了一点。他抬头试探性问：“爷爷，这BUG端口升级后，真的能更稳吗？还有牛头社那‘源代码’之说……”
老爷爷摆手示意别急：“等升级完成再说。你目下要专注眼前，不要急着找更深层次。对付牛头社先够用就行。”
苏弹弹见他这般笃定，心想也只能顺其自然。她拿起泡面，笑嘻嘻递一碗给李霄：“一起吃吧。这几天没歇好，正好补补。”
深夜里，三人简易地围着个临时小桌，多少也像“家”那般温暖。老爷子倒不多吃，只端着热茶啜口。李霄则边吃面边听他讲些插科打诨，“牛头社那些势力背后多有秘密投资，手下黑客众多”，偶尔还点评庄闹那些自媒体人，说他们跳梁小丑不值得理会。
听完这些，李霄越发敬佩，这老爷子俨然对当今局势了如指掌，也不知其情报来源从何而来。吃完后，李霄借口想出去透口气，在厂房外散步，却见院子里杂草丛生，废钢残迹林立。大风拂过，像在诉说这里曾经历过多少风雨沧桑。
苏弹弹也出来陪着，见四下无人，便小声问：“你说爷爷真能护我们多久？要是牛头社真搜到这里……”
李霄轻咬嘴唇：“别灰心。老爷子既敢收留我们，肯定有他的底气。或许真的能拖到机子升级完。那时我们也不必再四处逃。”
她听完心里踏实些，默默点头，然后看向夜空，有星光微弱闪动。想到前段时间的网络疯传，她和李霄被各种诋毁、崇拜、嘲讽、同情交织，心头百感交集。
回到仓库里，白山爷爷已搬来两张小床垫放在角落：“你们今晚就睡这儿吧。别嫌简陋。”
李霄冲他感激地笑：“谢了爷爷，这样就很好了。”
老爷子也不多话，只略一点头：“你们放心，我在外围布了些暗哨。就算牛头社真来，也会有所预警。”他说完便拿起拐杖悠悠向外走，“我去巡逻一下，你们休息吧。”
看他迈步离去的背影，李霄与苏弹弹对视，忽觉这老爷子虽满头白发，却神情气定神闲，仿佛统揽全局。这使他们心里多了几分莫名安定。
深夜里，仓库间歇传来风声拍打铁皮，咣当作响，却不至于太吵。李霄和苏弹弹各自爬上床垫，简单聊了几句明天规划，确认暂时不外出，不对外发声，就在这里观察形势。
“若机子再升几个百分点，就到关键时刻了。”李霄放好笔记本在身边，眼神坚定地说，“到那时，牛头社若逼上门，也许我们真能硬抗。”
苏弹弹点头，轻轻摸了摸他手背：“是啊，加油。还有爷爷在这儿守着，咱们暂时安全。”
黑暗中，他们慢慢合上眼，带着一丝放松感进入浅眠。四周的铁架与木箱、杂物堆在昏黄灯光下投下暗影，也显得并不那么恐怖。或许这简陋仓库真能庇护他们几天，让两人暂时远离外界谣言和牛头社的魔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