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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风神情凄然,已知是无转圜余地。说道:“曲大哥和我一见如故,倾盖相交。我们也十多次联床夜话,偶有涉及门派异见,他也总是叹息,认为双方如此,很是无谓……
“我们二人相交,也只是讨论音律,却不涉及其他。各位或许不信,曲大哥的七弦琴,乃当世一绝,再无第二人能比得上。
“刘某的萧,也不作第二人想。
“曲大哥虽是魔教中人,但他琴音之中,我却能听出来性情高洁,大有光风霁月的胸怀。
“刘正风不但是对他佩服,还仰慕。刘某虽一介武夫,却是决计不肯加害这样的君子……”
他这一番独白,情真意切,群雄听了竟也当真,毕竟这衡山的莫大、刘正风等,历代高手,也都喜欢音律,因音律相交,倒是大有可能。
萧峰却只觉着刘正风此言极为可笑,念及这些日的观感,也知道他是好人,便开口道:“刘三爷此言差矣。
“你要是说魔教之中,芸芸教众,多有可怜、无奈之人,受了胁迫,不得不违心作恶,也有一些不得已的好人,那也罢了。
“可曲洋,却贵为一教长老。莫非,你的曲大哥,是凭着品性高洁,就当上了魔教的长老的?”
说到这里,萧峰心道:“若是照着你这么一说,那全冠清也算是一等一的好人了,毕竟相貌周正,看着就是一个正派的人,品性也高洁。”
心头一念闪过,萧峰又看向刘家的家眷,刘夫人、一个女儿,两个儿子,还有七名弟子……心中不由悲悯,这一次,弄不好,就是家破人亡。
他继续道:“若是如此,那魔教,怕已是众正盈朝了,又怎么能是魔教呢?”
“萧大侠说的是。”“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群雄一听,立时就从刘正风一厢情愿的叙事情绪中脱离出来,被萧峰拉回了现实。
费彬、丁勉二人却有些诧异,想不到萧峰竟然会替他们嵩山派这一头说话。
二人对视一眼,也不禁心生感慨,暗道:“这位萧峰,也确实是一光明磊落之人。”便是彼此之间恩怨在身,却也不得不承认萧峰的光明磊落,恩怨分明。
丁勉心头一动,对着场中的人一抱拳,开口道:“这位萧大爷的话,江湖上的朋友应该是信的!
“萧大爷和我们嵩山派有些恩怨,江湖上消息灵通的朋友也都该知道,他断然不会为我嵩山派说话!”
萧峰道:“萧某确实不会为尔等无耻之徒说话。拿人妻儿,小人行径。便是刘三爷错了,那问刘三爷就是,何苦为难家眷?如此手段,称不上英雄好汉!”
丁勉道:“论起来武功,我们自然比不得萧大爷。也就只能出此下策。”
这话中几番真心,多少假意,大约也只有天知道了。
萧峰又和刘正风说:“刘三爷!这些时日,萧某多承款待,却不能看你行将就错。
“你是喜爱音律之人,便也以为旁人就一样,喜欢音律,就天性高洁。殊不知‘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这一节,咱们权且不说了,人都难免犯错。
“如今在场的朋友众多,谁家不和魔教有着血海深仇?谁的家中、门中,不有血仇?
“魔教作恶多端,这些也都是事实。
“不过,让三爷去杀了曲洋,确实有些强人所难。这不论如何,既已经做了好友,要下杀手,无异于背叛。
“私下结交魔教,已然不该,这是不忠。若是再回头杀了朋友,那也不该,这是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