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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看着应该是休息的杜明贤专程给自己带了饭，威廉不仅没有感动，反而从他东张西望的神情中就知道他的真实目的了——
“饭送到了，谢谢。接下来你原路返回的概率有多少？”
“0。”杜明贤也不装：“我还给范老师带了好吃的，让我进去！”
“真后悔昨天把什么都跟你说了啊！”
“我只是关心现在的孩子们跟我那时候有什么不同？我老家是农村的小学，下课后学生们都像出笼之鸟一般到操场上，玩投递沙包、老鹰捉小鸡、贴人、跳大绳什么的。”
“真的假的？我怎么记得你小时候…”
“他们玩，我看着。”
“呃…行，进来吧，悄悄地跟在我身后啊！”因为知道整个小学杜明贤几乎都是被校园霸凌过来的，威廉难得认了输。
“所以，网上说的是真的吗？”
“你指什么？”
“下课10分钟的分配：上一节课的老师拖堂3分钟，中间发一下作业和卷子5分钟，下一节课的预备铃提前2分钟响。”
“预备铃确有其事，但不是每次都拖堂或发卷子，可以站起来活动一下，不过禁止去卫生间和饮水室之外的地方。”
“怕孩子受伤家长会找麻烦？”
“是。其它学校有追跑打闹磕掉门牙的，家长兴师动众、不依不饶，所以友睦小学的校长才要…呃…”
“防范未然、未雨绸缪？”
“对！嚷嚷着要给孩子快乐童年却又想要孩子成绩好，还稍微磕着碰着就开闹，动不动就要去教育局举报！唉…当老师可不容易啊，甚至比打仗还难！”
“太夸张了啦！哦，范老师您在这里啊？”杜明贤看见迎面着急忙慌跑过来的正是范秉容老师！
“你…你好！”范老师匆匆打过招呼后，赶紧转向威廉：“您怎么现在还在这里？该去化妆做准备啦，摄影师傅都已经准备好了！”
“先吃饭不行吗？”威廉指了指杜明贤手里的饭盒。
“等完事再说吧？请来的团队都是按分钟来收费的！”
为了工作，威廉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化妆师走了，范老师这才松了一口气：“呼~”
“大概是什么内容啊？”
“嗨，就是应付检查团的那一套呗！”听语气，范老师也对此不屑一顾：“请几个长得好看的老师和学生，拍几张下课时一起玩游戏之类的。”
“搞形式主义这套也没办法，劳民伤财就是了。”
“喏，小杜老板您看，这校园里是不是多了许多学生？这也是安排好的！一般吃完午饭的午休时间是要在教室里自习的，今天反倒是不允许待在教室里只能出来！”
“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了就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了，对吧？我刚刚还在和威廉说这个呢！”
“没错，要说我看着这些孩子们一个个每天毫无生气，我也心疼！可我毕竟就是个普通的小学老师，没权利去放他们自由不然出了事我会丢饭碗的！”
“是啊，当老师的有时候真是两头受气了…”
“不过就算让孩子们自由去玩，估计也不会有人去吧？我现在和威廉老师教的都是四年级，这些孩子们都才10岁每周就有8张卷子、200多道题、3篇作文、数不清的古文、英语、数学公式要去记去背！更别提刚刚说的都只是校内的任务，校外还有各种兴趣班和补习班呢！”
杜明贤虽然大概了解情况，但听到还是都忍不住皱眉：“这是要干吗？拔苗助长？”
“在我看来倒不如说是单纯的‘填鸭式教育’，还不如拔苗助长起码是有目标的！而且这样下去现在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弱不禁风，等过几天再冷一些就又该有一大堆孩子生病请假了，唉…”
杜明贤把从威廉手里接回来的饭盒打开，将给范老师的那份拿出来：“您好像颇有感慨？”
“一点儿无聊的想法罢了——以后结婚干脆也不想生孩子了，要不又要加剧内卷还要让孩子吃苦…”
这时，威廉化好妆过来了，面上还扑了一层白粉。另外，虽然穿的还是上班的那件西装，不过扣子都被老老实实地扣上了，看威廉时不时就下意识去摸脖子，杜明贤知道他是觉得了勒得难受！
“威廉老师您快去操场吧，孩子们和其他老师都在等您了！”
“呃…快结束吧！小老板你要看我脸变紫了就拿剪刀过来救我啊！”
从负责和敬业这点来看，杜明贤确实挺佩服威廉的！就是看他额头青筋凸起地做出各种假笑，有种在拍恐怖片的错觉！不过其他的老师和孩子们也都不太习惯追跑嬉戏，甚至露出违心的笑容比威廉还要不自然，一看就知道是好久都没笑过了，生疏了。
范老师继续补充道：“现在整个友睦小学里有70%以上的学生近视，还有不少有轻微抑郁症和椎骨疾病！听校长说，家长们前几年也抱怨过学校作业太多，可刚刚实行减负又开始抱怨孩子成绩下降，还说友睦小学的教学质量跟不上其它学校，弄得校长也挺郁闷的！”
“提前学习一下痛苦和劳累也好，反正这才是大部分人生的状态！”杜明贤提示道。
“可是…这些孩子们真的很可怜啊，万一承受不住怎么办？”
“客观的各种现状都解决不了，那就只能培养孩子的抗压力、抗疲劳的能力了。如果感觉怎么做都做不对，那就只能两害取其轻——宁愿被说是扼杀孩子的天性，也绝对不能放开！”
“为什么这么说？”
“从统计学上来讲，这么多孩子从小到大都有，出意外基本上是必然会发生的事件！那等发生时就等于要决定去不去赌？”
“赌什么？”
“赌家长对于意外发生时的态度，赌他们会不会无理取闹？”
“我虽然没做过母亲，却理解某些家长想要把女儿或儿子捧在手心的想法，只是这样有些因噎废食了吧？”
“说知道呢？反正我感笃定的是过不了几天这里就会恢复原样，就仿佛监狱过了探监时间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