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繁星强迫自己别开脸,不去看他的表情。
不论现在她对许靳言是何种感情。
起码曾经,他是她那段生命之中,无法抹去的浓墨色彩。
现在进医院,或多或少也跟周墨时动手的那几下脱不了干系,同为京城人,她更害怕给周墨时染上不必要的麻烦。
纠结又复杂的思绪在苏繁星的脑海缠成丝,即便她很不想承认,但她也必须承认,她快要被逼疯了。
“我们在五年前分手了,你生病的事,既然选择欺瞒我,就不该出现在我的面前,打扰我的新生活。”她尽量将话说得直白生冷。
又在重新与许靳言对上视线时,说出让他几近心碎的话:“我很爱周墨时,我也不希望曾经跟你的那些过去影响到他,希望你也早点走出这段荒谬的感情,别把一切闹得太难看。”
许靳言只觉得她的话,扎得自己撕心裂肺。
却又不曾知道,曾经这种撕心裂肺,苏繁星尝受过无数次。
现在,好不容易她主动来找他,竟然也是为了别人。
残忍又决绝,这才是真正的苏繁星该有的样子,不是吗?
许靳言冷白的手指蜷成拳,强行压抑着剧烈咳嗽的冲动,胸腔被压迫的窒息感简直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挤在一块。
他声音带着颤音,里头的隐忍之意昭昭:“对不起,是我给你造成困扰了......繁星,真的很对不起。”
对不起,因为他曾经的胆小懦弱,彻底把她弄丢了。
苏繁星似乎耐心耗尽,又似乎怕自己在这待久了会心软,还是提着包,缓缓站了起来。
说的话也丝毫不带情面:“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不要再见面,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对他好,也是对自己好。
她甩下这句话,想要转身离开,细瘦的手腕却被一只再熟稔不过的手攥住。
许靳言的掌心不似五年前般温暖,反倒带着些冰凉,苏繁星清楚,这是因为他的器官移植出现了排异,整个人的免疫系统过分虚弱,所以才会如此......
心口不受控制地抽动半秒,脑海闪过一片空白。
就这么瞬间,被许靳言钻了空子。
他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起身,自后向前,胸膛贴住了她薄得像纸的脊背。
伸手环住她腰的同时,带着消毒水气息的清冷薄荷味,传进了苏繁星的鼻腔。
仿佛那个下午。
许靳言昏倒在医院,她去看他,结果也是这么被他耍流氓一般,自后向前拥在病床上。
她就是闻着这股倏然的味道,睡得香甜。
现在鼻尖的香味还是曾经的那个,却已物是人非了。
“繁星......求求你,陪我,就今天一天可以吗?”许靳言卑微得让苏繁星觉得陌生。
她突然想到了五年前的那一幕,自己也是这样,祈求着他回头看自己一眼。
原来,是这种心境。
乞求是无法挽留想离开的人的。
她垂眸,视线落在他还在微微发颤的指尖:“许靳言,我们都不是小孩了,该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