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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对方二人开口道:“吴渔前辈,你夫妇二人今日可是要袒护这齐氏余孽?”
逍遥宗掌门吴渔长叹一声,与那起衅两人道:“道友,适可而止吧。”
两人似是暗中得了他人命令,与吴渔二人拱手,又同齐圳道:“既然吴前辈都已出面,我今日便不与你计较。若他日再敢来此生事,哼,真当我九泽洲山上无人了吗?”
齐圳当真是想要出剑,今日便是拼了半条命来,也要将这两人斩于此地。但吴渔二人之阴阳大道已将他与周遭乾坤隔绝,一时间他竟也无法出剑砍人。
被吴渔带到了逍遥宗地界,齐圳才勉强镇定下来,与吴渔二人抱拳道:“此次是我齐圳莽撞了。”
吴渔夫妇都是叹气。
这句话,他们二人这几千年听得真心不少了。每次都是:“是我齐某人莽撞了……”
剑修哪有不莽撞的?你们姓齐的又有几个不爱闯祸?
也难怪,齐氏剑修何止千千万,但能走到合道境,不过寥寥。道圣更是只有两个。
一个是当初的齐祖,另一个便是为剑道重整大运的那位传奇——齐钊。
可惜齐祖太古就已陨落,那位传奇剑修虽不知生死,却自三教出世以后,始终未曾再有任何消息传出,大概也已仙逝。若非如此,一位剑道的道圣在世,他们齐氏族人何必如今日这般藏头藏尾?
自齐祖陨落后,齐氏连同剑道便在天地之间风雨飘摇,以至于沦为曾经人人喊打的地步。
在上古可没诸如“剑仙”“剑客”这般的雅称、敬称。
那个时代,剑气一现,要么周身百里妖魔尽皆退散,要么便是各方修士合而围之。但凡剑修所过之处,唯见腥风血雨,世人最是不愿与这些使剑的相与。
世人对剑修的印象有所改观,还是自齐氏的那位“二祖”齐钊而起。
齐钊本是齐氏旁支,连这个名字,也是后世齐氏族人追认的。他虽起于微末,却终为剑道开了一番新天地,齐氏能剩下今日之气象,也多亏此人。
齐钊起初时资质平平,未得族中看重,家中也无甚财资供他修行,他便早早成了一山下野修。他为人仗义疏财,虽是野修,且是齐氏子弟,却与一众仙门都结过善缘,得了不少山上前辈恩惠。后来则也是奇遇连连,一路修行至了合道境。
后值人族数洲内乱,妖族趁机起衅,他曾一人一剑于海上拦下数位大妖。他仰天饮酒,虽至酩酊大醉,竟无一妖胆敢上前!
如此方为剑仙。
往后世上用剑之人,无论姓齐与否,哪个不愿向他喊一声前辈,尊一声老祖?
自他之后,行侠仗义等词方能与剑修剑客有所关联。毕竟五洲上,处处效仿、人人仗剑,引为一时佳话。便到今日,若能同齐钊那般饮酒杀妖,未尝就不是世间头一等大风流、大快意之事。
思及于此,吴渔又是一叹。
可惜几万年了,也就那么一个齐钊。
吴渔若是说句真心话,这世上的齐氏族人,他看得顺眼的也就只有齐钊和自家弟子齐萱。故而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就与齐氏牵系如此之深,大概是因为,偶尔像他们那般话不投机提剑就干,也是颇为自在的吧?
吴渔一叹,身边道侣也跟着一叹。
齐圳见这两个男女莫辨的家伙叹气个不止,一时眉头也是皱了起来,事态已经严重到这般地步了?
三人一道落在逍遥山顶。吴渔摆茶,邀齐圳入座。
齐圳此时自是心中焦急,哪有什么心情跟这两人喝茶讲道。他便直接问道:“这群人到底什么意思?若我真是给你们惹了麻烦,也没脸在这里坐了。”
吴渔夫妇二人都是一笑。
听听这口气,多耳熟。
吴渔笑道:“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尚有一言,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何况剑修自有一剑在手,便是天崩地裂,又何以这般慌张?道友,且坐下喝茶便是。”
齐圳皱眉坐下,他见这吴渔夫妇方才还是叹息不止,这会儿却又是笑吟吟的模样,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吴渔见他着实着急,便开口问道:“道友想先知道什么?”
齐圳道:“九泽洲齐氏,还有齐杦,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吴渔虽然轻叹,却看不出什么情绪起伏:“九泽洲齐氏最后一位合道境,也就是齐杦之前的那位族长,确是自己一心求死的。他杀孽太重,剑心几乎全毁,道境难存,死前便去砍了几位旧时仇家。
如此,他自己倒是爽快,但剩下的齐氏族人,却大半都难以幸免。
若不算李诀、齐萱二人的话,齐杦就是最后一任族长,他不肯留在逍遥宗内,要出海求一线合道的机会,便将女儿齐萱托付给了我。后来之事,我也所知甚少。”
齐圳又问道:“他们果真被人封在那试雷崖上?”
吴渔有些无奈,道:“那试雷崖是何人道场?岂是你我能随便探查之地,我也不知其中真相。”
齐圳皱眉沉思,若是对方故意激怒自己的,何故搬出一位道圣的道场来,对方难不成还指望自己去冒犯那位圣人?且若是当真随意编排圣人,也够那人死上不知多少次了。
吴渔开口道:“你且回去守好自家道场,齐氏之劫数并未应在此次动荡之内,但已有人按耐不住,想要拉你我提前下水了。你我都是自上古活到今日的人,这点风浪自是不算什么……”
齐圳没心思听这些,他开口道:“李诀与齐萱在九泽洲如何?”
吴渔答道:“没有圣人会对李诀出手。”吴渔轻笑一声,道:“圣人以下的么,让他们试试又何妨。”
齐圳倒不觉得对方是在说什么大话,这吴渔夫妇能在五洲之地独占阴阳大道,本事自然还是有些的。
临行前,吴渔问道:“你觉得李诀如何?”
齐圳知他意思,却只是笑着回了一句:“剑术稀烂。”
吴渔默默点头。他与赵霁都明白,齐氏的那一线生机,极有可能应在李诀身上。李诀的前身便是剑道之源,若让李诀代替整个齐氏背负这份因果,那么那场大劫未必就真能将齐氏如何。
但齐氏,定然做不来这种事。
如今因为齐萱,只是一洲之因果加于李诀身上,齐圳这些老家伙心底都要愧疚无比,更遑论再求李诀更多?
这也就是为何赵霁会如此放心李诀与齐圳见面。因为齐氏已经骄傲了几万年了,他们绝对不会再将半分因果推向李诀。
但吴渔却看到了更远。若是五洲乱局中齐氏已然死伤殆尽,但人世间犹有一份因果未除,那李诀与齐萱二人又该如何呢?
果真能独善其身吗?
吴渔此时也不便对李诀插手过多,他与本洲几位圣人心照不宣的是,他吴渔安守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干涉几洲大势,圣人们自也不会对他的后辈有何不利。
他目光看向清净山,心中希望着赵霁能够看得更长远,眼光莫要仅限于一洲之地……
天相峰上。
赵霁举杯,对向逍遥宗。
他却是希望,逍遥宗吴渔,莫要眼里只有天下……
李诀屋内,有人抚琴,有人起舞,琴音悠远,衣袂飘摇。天下如何,何故与此间二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