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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打边骂说我给他缝头时候粗心大意，没有将他喉咙里的一根稻草杆捡出来。
现在害得他在下面喉咙里痒得难受，要是不把稻草杆拿出来，他就要每天晚上来梦里打我。
我自知理亏，于是第二天偷偷跑到死囚村里，打听出他的坟地，夜里趁着四下无人，挖坟开棺重新剪了缝尸线，还真从死尸的喉咙找出一根一寸多长的秸秆。
重新为死尸缝上头颅后，匆匆回到家中，之后那个断头鬼再也没有找过我。”
罗老歪总觉得这里缺点什么，思索一番道，“李叔，干你们这行还怕鬼，难道就没有驱鬼的手段。”
李裁缝拿出烟袋，点上后得劲的抽了一口。
“手段自然是有的，虽然比不上出马仙家和道士和尚，但驱鬼保命的本事还是有的，不过那次毕竟是我学艺不精，理亏的很，人家就是闹到阎王老子那里，也是我的不对，只能自认个教训，草草了事算逑了。”
罗老歪听得入迷，继续道：“其二是什么？”
李裁缝吐出一口长长的烟气，悠悠道：
“这其二是理，为尸体整理好妆容后，就要整理尸体的轮廓，看看身上的零件是否齐全。
说实在话，干这么多年缝尸匠，还是出府衙的砍头红差最轻松，死囚们行完刑，都是一刀两断，到了咱们这里，只要找准刀口将尸首对齐就行。
最辛苦就是遇到罪大恶极的囚犯，要是被判个腰斩，娘的，心肝脾胃肾流了一地，到咱这里都是装在筐里，可咱收钱就得认真办事，照着原样给死尸复原，不折腾一晚上甭想收工。
还有杀千刀的凌迟，那就更恐怖了！”
罗老歪伸长脖子，惊奇道：“李叔，你还缝过千刀万剐的死囚啊？”
李裁缝却摇摇头，“凌迟这么大罪过的犯人可没那么容易见到，我干了四十年都没遇到一次，不过我师父倒是经手过一次，每每提起都让他老人唏嘘不已。”
罗老歪的从尸山血海里趟过的，什么惨烈的死状没见过，不过想到死囚要经受千刀万剐才能死透，这个过程不禁让他也汗毛眼发紧。
“尸体摆弄好后，就到了第三部缝，这一步才是缝尸人真正的手艺，讲究是穿针走线，不同部位用的针和线也不同，缝合的技法十分考究。
一个手艺精湛的缝尸人，要做到外缝内绣，完活后尸体上看不见刀口和缝线，跟一个正常死亡的人一般无二，简直就是鬼斧神工。
遇上手艺不精的，如果把尸体缝得粗织大线的，不但主家不同意，连死鬼都得找他的麻烦。
所以这行跟做衣服的裁缝没什么区别，要想做出华衣锦服，手上的功夫不能少。
我从小跟着师父，五岁开始学艺，整整学了二十年才出师，付出的努力一般人能想象的。
为了学艺，出师前我大部分时光都是在乱坟岗度过的，那时候见了新鲜的尸体比见了钱还亲呢。
有点扯远了……
说到手上的功夫，还有一步也很重要，那就是捏。
要是遇到残缺不全的尸体，缺胳膊少腿怎么办？就得用面团捏成手脚来给尸体补上。
见过捏泥人的没有？跟他们大同小异，不过没他们手艺那么精致。
不过这一步不能少，人家找上咱们就是为了死者留个全尸，好投胎再入轮回，咱们自然不能让人家失望。
到什么时候都得记着，咱们可是手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