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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远远望着大哥的背影，却感觉，大哥就该是这样的，天底下肯定就没有能难住大哥的事情。</P>
渐渐地，两人心底的担忧也尽数散了，两腿夹紧马腹，一左一右，驰骋于张楚身侧。</P>
他们也跟着张楚大笑了出来。</P>
这一刻，他们更是坚信，大哥会创造出一切美好的事物，大哥会让全长安那些嗤笑大哥今日选择的所有人，羡慕。</P>
一路奔腾。</P>
马蹄生花。</P>
前方，一个庄子出现在了视线之内。</P>
这个庄子是张楚食邑范围内最大的一个庄子，总共有一百七八十户左右，名字叫神仙岔。</P>
因为进入这个庄子的路有一个岔口，一个路是通向庄子，另一路则是通向秦川深处，传说是神仙走的路，所以这个庄子便名为神仙岔。</P>
有一说一，这庄子的名字不错。</P>
可是当张楚乘马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这庄子和神仙真的是一点关系都没有。</P>
又黑又瘦的孩童。</P>
又黑又瘦的汉子和妇女。</P>
又黑又瘦的老妪和老丈。</P>
这个岔口，太岔了，仿佛从神仙之地直接岔到了地狱里来。</P>
街道泥泞，因为前几日下雨的缘故，有些水洼，可水洼里的水又黑又臭，还有大量的蚊虫。</P>
刚进去，程处默和秦怀道便捂住了鼻子，张楚的眉头，也轻轻蹙了起来。</P>
味道很大。</P>
就连秦川里的风都吹不散。</P>
空气中都弥漫着。</P>
显然，三个人的到来，就像是往死寂的湖泊中丢下去了一颗石子，引起了不小的波澜。</P>
那些蹲在自家门口，双眸无精打采的老丈和老妪，眼睛终于动了下，追随着张楚。</P>
玩耍的孩童也停下了嬉戏打闹，怯生的躲得远远的的，望着高头大马，眼神中露出羡慕和恐惧。</P>
推着小车，背着锄头农具，不断奔波的汉子和妇女们，也都是自发的站到了道路两侧，生怕冲撞了贵人，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P>
“大哥······”</P>
“没想到长安还有这么穷的庄子。”</P>
“怪不得礼部那群家伙连轴审批过了。首善之区，京畿之地，如此穷的村庄，不用想，绝对是礼部的心头病。他们推行的德行，在这里举步维艰，可他们不敢声张，因为这是他们的过失。”</P>
“但是今后，他们将会光明正大的谈论这个村子，说不准，还会凑着再多骂大哥你几句。”</P>
程处默沉声道。</P>
张楚理解他话中的意思。</P>
这些庄民，今后就是自己的部曲，自己今后将是他们的主人，自然要对他们负责，而那些礼部的大老爷们可不管庄民生活如何艰难。</P>
只要他们出来发现庄民还是如此没有德行，他们就会直接把矛头对准张楚，痛斥张楚不教导部曲，不遵守礼法，会把庄民所有失礼之事都算在张楚身上。</P>
而他们只需要动动嘴皮子，什么都不用做。</P>
“行马鞭！”张楚说道。</P>
程处默抽出马鞭，在空中狠狠抽了数下，破空的响声炸裂于神仙岔内，传荡的很远。</P>
很快，一个穿一身麻木衣服，看上去还算干净的中年人，摇摇晃晃的跑了过来。</P>
“三位贵人。”</P>
“不知道那位是我家主人？”</P>
就这几步路的距离，看上去不过三四十的中年人却粗喘的上气不接下气、</P>
他昨日就接到了衙门的消息，今日一天都在等待。</P>
“你是这里的村正？”张楚俯视着他，询问道。</P>
这中年人立马朝着张楚跪下：“正是奴下，主人，前几日我阿耶过失，我便接任了村正一职。”</P>
“奴下没有在庄头迎接主人，是奴下的过失，还请主人惩处。”</P>
他战战兢兢的说道。</P>
大唐百姓似乎请罪是与生俱来的习惯。</P>
不需要学习就能精通。</P>
吴氏是这样。</P>
神仙岔的村正也是这样。</P>
张楚翻身下马。</P>
把马鞭丢给了程处默。</P>
“叫什么名字。”</P>
“奴下胡勇。”</P>
“知道我来干什么的？”</P>
“昨日县衙的李士曹告诉奴下了，主人选定了我们神仙岔作为主人的食邑部曲。”</P>
“奴下惶恐，能得主人垂青，实在是所有神仙岔奴下的荣幸。”</P>
胡勇哭喊，声音中还带着兴奋和激动。</P>
他们这些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百姓，巴不得能找到一位主人。</P>
这里实在是太偏了，就算是万年县县衙都有些无能为力，多少年来，他们几乎就是自生自灭，若不是神仙岔这个庄名还记载于长安的堪舆图上，说他们是流民，也不为过了。</P>
“起来吧。”</P>
“带我去逛一逛你们庄子的田地。”</P>
张楚平静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