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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德大师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吗?”</P>
张楚好奇。</P>
今日有大朝会,张楚当然知道,不过昨日自己的赏赐已经下来了,既然当朝不宣布对自己的赏赐他就没有必要去的。</P>
国子监,太医署这些衙门因为职责原因,去不去都可,没有人会说什么。</P>
这一点张楚觉得很好。</P>
以自己现在的官职,就算是去了朝会,也不配进入大殿,只能在太极殿外的丹墀上站着,何苦来哉?</P>
当然,除非是每年开岁时的第一次朝会,这是必须要去的。</P>
所有官员都要整整齐齐的向李世民行大礼,李世民更是也要身穿祭祀天地时的礼服。</P>
这一次满朝文武衮衮诸公也需要向李世民的方向跪拜,这是大唐上朝唯一一次需要叩拜的朝会。</P>
按照大唐律法所说,这也不是叩拜皇帝,而是叩拜天地。</P>
“自然。”惠德和尚点点头,仍旧是笑的像是一尊弥勒佛般:“相信,现在整个长安都已经要传遍了。”</P>
“国子监监正孔颖达,亲自上殿,痛哭流涕,恳请陛下在国子监内设立民学。”</P>
“还说秦川子心怀天下,是国子监六学一馆追求的目标,今后定然会向秦川子学习,为大唐,为百姓,为天下分忧。”</P>
“并且还听说,上朝之前,内侍知事左丘把成山的折子放在了案桌之上,等到陛下出来的时候,那些折子都不见了。”</P>
惠德和尚缓缓道。</P>
张楚愣了下,便笑了出来:“陛下圣明。”</P>
“圣明之事,莫过于陛下。”惠德和尚说道:“秦川子之名,已动长安,相信民学在国子监的发展,也将一飞冲天,既如此,人的精力终究会有不逮,秦川子难道就没有想过,把那些土地,交给其他人代为管理么?”</P>
惠德和尚说出了自己的目的。</P>
现在整个长安谁都知道,秦川县子张楚是长安最大的地主,就连陛下都比不上,相比于这么多土地,吴娘先前所说的几千贯,倒是不显得什么了。</P>
张楚眯了下眼眸。</P>
“大师的意思?”</P>
“大兴善寺可以帮助秦川子打理,这样不仅不用向朝廷缴纳赋税,秦川子也不用如此大规模的投入了。”</P>
“每年,秦川子只需要在家里坐着,等待利钱便可以。”</P>
“大兴善寺可以给秦川子一亩三成的利钱。”</P>
张楚目光中露出了沉思:“三成利钱,如此扣下各种成本而言,大兴善寺似乎并不赚多少。”</P>
“不。”</P>
“我佛慈悲。”</P>
惠德和尚笑了:“天下世道艰难,多少红尘凡人被心困在了原地充满业障,又不知身上怀有多少沟壑。”</P>
“我佛愿意帮助他们消除业障,填平沟壑,这是他们和我佛的缘分,何乐而不为也?”</P>
“很多红尘凡人,都在等这个机会。”</P>
惠德和尚说这话的时候,真的是脸不红心不跳。</P>
张楚的眉角却疯狂颤抖了下。</P>
果然!</P>
比不起来不当人这方面,佛家也是有自己一套理论的。</P>
听听,听听这话说的多有道理?</P>
你身上有业障,你身上有沟壑,想要消除就来给我干活吧。</P>
惠德是想要用佛家信徒来建设那么多土地,俗称就是白嫖。</P>
既如此,那些信徒怕是还要争先恐后,并且还得谢谢大兴善寺。</P>
比起来剥削,比起来赚钱,怕是连朝廷都比不上佛家。</P>
朝廷的徭役,每一次征召的时候,哪一个百姓是心甘情愿的?全都没有!</P>
而佛家却能让百姓心甘情愿的为他们干活。</P>
一点怨言没有不说,还只有感激。</P>
不服不行。</P>
张楚双手合十:“我佛慈悲。”</P>
惠德和尚:“我佛慈悲。”</P>
接着,张楚再叹了口气:“但这些土地,某家心有所想,暂时不能交给大师,日后若有机会,定然送给大师。”</P>
“不过,大师,某家到是一个疑问。”</P>
惠德和尚眼中闪过一道失望之色,但也还是点点头:“秦川子直说便可。”</P>
“若是某家拿了僧只粟,直接跑了,大师该如何是好?”说实话,张楚心里对于这一点是有些疑惑的。</P>
如果那群三五瓶逼两拳的老哥来到大唐,怕是会直接把大兴善寺薅秃毛了。</P>
惠德和尚有些惊讶:“秦川子怎么会这么想呐?”</P>
“僧只粟乃是我佛慈悲,所取走的百姓,也都是身世清明,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P>
“若是敢行如此不义之事,大唐律法会惩罚他。”</P>
“若是仍痴迷不悟,那么就只有把押在香积厨的物品收回。”</P>
“房屋,田地,还有牲畜······”</P>
惠德和尚没有把话说完。</P>
但张楚知道,若是这些还不够,那么就是家里的人了。</P>
女眷可以送到平康坊,男子可以世代为奴。</P>
贩卖奴隶,说实话,在大唐是一个很大的生意。</P>
张楚听到这些话,也瞬间明悟了过来,之前自己觉得能跑,是因为自己还带着之前的思绪。</P>
大唐这个时代,显然对人的约束要比后世要强得多。</P>
后世的约束,德行方面已经很浅薄了,所依靠的就是法律,但是在大唐,德行约束,对于神佛的敬畏也是一种约束,而且这种约束还很强烈,不是张楚这样的现代人能理解的。</P>
加上大唐律法,在大唐欠钱不还是真的可以把你贬为奴隶的,在后世这样的处罚不可想象,欠钱不换连刑事都不算,而且,还有像是后世抵押贷款一类的东西,这几乎可以说是彻底保证了不怕有人薅羊毛。</P>
不得不说,一旦涉及到了钱财,前人的智慧也是不容小觑的。</P>
张楚恍然,再道:“我佛慈悲。”</P>
“我佛慈悲!”惠德和尚低声道。</P>
再讨论了些,张楚便告辞了。</P>
惠德和尚显然有些失望,但走的时候也在做出努力,劝说张楚把土地交给大兴善寺代管。</P>
张楚随手推了个太极,便带着吴娘便离开了大兴善寺。</P>
张楚没有回府。</P>
而是走向了一个位于延福房的一个院子。</P>
这是程处默,李泰和秦怀道的据点,当时程处默他们接走李泰的时候,告诉张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