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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焕最终还是没能突围。
在被四面合围的情况下,他仅剩的三万多大军瞬间锐减至一万多人,而他只突围到了丘陵堡后方的一块平地上,且仍在多尔衮大军的包围中。
皇太极彻底占据了丘陵堡以后,居高临下对他发起了攻击。
如同蚂蚁一般的女真士兵顺着山坡俯冲而下,震耳欲聋的喊声立时让他手下的这一万多人彻底丧失了斗志。
所谓打仗,开始之前需要粮饷,开始之后需要士气,战至白热化则需要斗志,拼死一搏的勇气,视死如归的胆量,这三者缺一不可。
跟随袁崇焕前来的明军士兵们在打这场仗之前就没有粮饷,确切的说已经两个月没有粮饷。
因为皇太极偷袭了京城,导致崇祯对袁崇焕格外失望,让袁崇焕自己解决粮饷的事。
而如今时值寒冬,袁崇焕能去哪儿找粮饷?
温体仁前来查验粮饷账册后提供给他的粮饷,也要等到今年年底才能给,现在的袁崇焕手中根本没有粮饷,维持这些士兵继续战斗的粮食,还是从关宁锦防线运送过来的救济粮。
但这口粮食只能维持一个月,吃完以后就得袁崇焕自己想办法了。
因此此次袁崇焕率领大军主动出击,打的便是殊死一搏的主意。
反正也没吃的,不如殊死一搏,打赢了还能去沈阳城中找点吃的,打输了也就死了,死了还需要什么粮饷?
所以此番出征,明军的士气虽然不低,但也绝对没有高到哪里去。
而此刻面临敌人的重重包围,经过一整夜不眠不休的战斗以后,仍旧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他们的斗志也濒临崩溃。
死并不是一件难事,难的是明知自己会死,自己却只能等死而不能采取其他任何行动来阻止。
他们知道,他们等待的,不过是已经死去的。
而那些已经死去的,正源源不断的闯入他们的内心,进攻他们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袁崇焕坐在马背上,看着四周已经绝望的士兵,眼神里不由多了一丝悲悯。
他悲的是自己没能带他们回到故乡,悯的是自己终究未能挽救大明于水火。
天不由人,他已是尽力。
“兄弟们!”
“就算战死!我们也是大明的好儿郎!”
袁崇焕擦干宝剑上的血,奋力举过头顶,发出了最后一声呐喊。
四周的明军士兵看着自己的主帅满脸慷慨,一时心神震动,茫然的眼神中忽的迸射出丝丝微光,马革裹尸,埋骨疆场的豪迈,油然而生。
他们也曾问过自己,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以往没有人回答他们,但此刻他们的内心给了他们回答:
男子汉大丈夫,为国为民,死而后已!
他们的鲜血不会白洒,他们的勇气不会消散,他们的光辉事迹将会一代又一代的流传下去,直到千年万年以后。
“我等愿与督师同死!”
没什么可说的了。
来吧,战吧!
最后的这一万多人,再经历了绝望之后,终于迸发出绝无仅有的勇气!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朝着最近的敌人砍去!
而就在这时,西北方的远处忽的传来了一道沉闷的号角声。
“呜......”
那是牛角发出的声响,低沉且厚重。
接着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
“呜呜呜!”
源源不断的号角声在天地间骤然响起,大地也开始随之震动起来,所有人都朝那个方向投去了目光。
只见在西北方的小树林侧,一支骑兵正杀气腾腾的冲来!
而这支骑兵队伍中,赫然立着一杆明军旗帜!
“韩羽!”
“韩将军!”
袁崇焕和吴三桂同时惊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