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 间歇（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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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又起。

大风没命的刮着，连携雨点噼里啪啦打在门板和窗户上，不少窗纸都被打的稀烂。巨大的船身东摇西晃，海水顺着船身倒灌在甲板上，又在下一次的晃动将一些东西裹挟而去。

无人敢在这样的夜晚入眠。

上官巧站在船板上，看着远处随风汹涌的海浪，眉头紧锁。她受师父所托，与十数位师妹前往武夷山远赴英雄宴。她怕陆路招摇，所以一路南下，行走水道。打算从广东沿岸一直乘船坐到福建。谁知发船不过一天，便遇上了这等天气。

“客家！”船夫的呐喊撕裂了风声，挤进上官巧的耳朵里。“快发锚吧！趁着浪还不高，咱们得尽快回到岸上去！”

上官巧看着远处将要高出天际的海浪，回应道：“好，请发锚！”

为首的船老大听罢，向手下人喊道：“发锚！起船！先发锚，再扬帆！”

船老大一声令下，四五个水手当即抢出，一起去拽那沉在海底的铁锚。这些大汉个个膀阔腰圆，双臂使得出百斤的力气，但无论几人如何使力，那条铁锚始终纹丝不动。

上官巧的三师妹赵锦见久不发船，走过去问道：“怎么还不发船？浪已经越来越高了。”

一水手脸上涨得通红，骂道：“他妈的破锚拉不动！”

赵锦道：“怎么会？”伸手去碰那铁链，谁知那铁链上传出一阵热力，猛的将自己的手弹开。赵锦大大惊失色，倒在地上：“内力...水里...水里有人！”

只听嘭嚓一声巨响，水面炸开一个大坑，一个黑影飞上天空。铁链唰啦啦的向天上飞去，那几个水手大叫一声，被齐齐拽飞，掉进大海，几个起伏便不见了身影。

乌云绕开了月亮，银色的光辉映亮了云的轮廓。

月光之下，铁锚之间，一个人影隐约可见。

只见那黑点急剧放大，携着狂猛无比的风声，那数百斤重的铁锚从天上直直砸了下来！船上众人来不及反应，哐啷一声巨响，那铁锚砸穿船身，沉进大海。大船中间登时空出一个大黑窟窿，摇晃的更加剧烈，几乎要裂成两半。几名峨嵋派弟子与水手惨叫着被海浪裹挟而去。

但见空中那人影一晃，便已下落，站在桅杆上。任凭船身如何摇晃，他都不动如山。声音缓缓传出，盖过了惊雷。

“峨嵋派静深师太门下弟子十六人，今日尽皆葬身于此。”

上官巧惊怒交集，拔剑喝道：“你是何人，敢出此狂言！”

那人俯视着她，缓缓说道：“你便是上官巧？今日取你首级，用作拜山之礼。”

说罢，双手抱胸，冷冷笑道：“尔等微末之徒，不配知我名讳。”

上官巧见他神力过人，竟然能从海底冲出，将稳定船身的铁锚挥动自如，心里已经很是惊惧。加上船身已经被他所毁，不多时便会沉底，在这惊涛骇浪之中，不论水性好坏，都绝无生还可能。既然如此，眼前这人定然备有船只，用作事后逃生，而他为了方便撤离，船只一定不会离的太远。只有把他逼退，才能找到好船，逃回岸上。但是...以自己的功夫，强的过他吗？

就在上官巧寻思不定之时，海水已经从底部灌了上来。站在桅杆上那人笑道：“还不动手，等着被淹死吗？”

上官巧咬破嘴唇，把剑一挥，刚欲上前。且听风吟掠过，一个水桶顺杆飞上，一个人影紧随其后，趁着桅杆上那人躲闪水桶之时，一个闪身立上了桅杆。只给下面的人留下了一句话：“丢把剑上来！”

下面的人一愣，均不知那人是何来路，更不知他是敌是友。唯有上官巧听了那人的声音，立即回应道：“接好！”解下佩剑，奋力扔出。

苏剑云一个闪身立上桅杆，高声喊道：“笑残星！鱼禾在此！”

一道闪电劈过，映亮桅杆上的那个黑衣人的身姿，却见他脸上戴着一只面具，面具上画着一张笑脸。

天教十二护发第七席——笑面笑残星。

只听笑残星道：“哈？你还没死啊？”说话间，抬手一式“排云手”直打苏剑云胸口，苏剑云剑诀直刺，戳向笑残星咽喉。眼看二人拳指即将打到对方身上，却双双收手，回身避开。

笑残星笑道：“躲什么？”

苏剑云道：“怕死！”连环腿直攻笑残星下三路，笑残星左腿单支，提膝格挡。苏剑云腿劲一变，直踩而下，去踩笑残星左脚。笑残星大骂一声，被破了腿桩，向后避开一步。同时右手一翻，一枚暗器打向苏剑云面门。

便在此时，上官巧的佩剑已经飞至。苏剑云后仰躲过暗器，伸手抓住剑柄，剑鸣嗡嗡，咔哒一声，剑柄仍握在苏剑云手中，剑鞘开启，余劲不绝，唰的一声飞了出去。

苏剑云有剑在手，精神大震，开手便是弓步直刺面门。笑残星歪头躲过，左脚垫步，一个正蹬踹出腿踹向苏剑云胸口。苏剑云弓步直刺本就是试探，并未使出全力，当即收招改招，左右双削笑残星右腿。笑残星腿势未老，强行转向，向下猛踩，苏剑云两剑刺空，当即回转，直刺笑残星咽喉。二人在这回转都困难的桅杆上辗转争斗，脚下手上的功夫都使到了极致。

苏剑云早年曾与笑残星有过一面之缘，话不投机大打出手，自天黑打到了天亮，将一间客栈毁的干干净净。最后见都奈何不了对方，双双罢手，却也结下一个极大的梁子。那时的苏剑云手有无师剑，怀有师传内功“潭相法门”，与笑残星斗了个平手。可之后的一件事情使他丢掉了潭相法门，十年来内功几乎毫无进展。若非七色医仙胡乱喂了他些药材，又被卢之性打通经脉，平白多了二十年的内力，此刻只以剑术相拼，早已险象环生。可这股内力少了潭相法门的指引，威力自然也未全然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