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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琴也浑身抖了几下，虽然看不清，但褚愿猜她的脸色已经白得能反光了。
“意思是都是我主动暴露的？你们是真没品啊！”
褚愿一下子气笑了，指着头顶的空气对幺小幺说道：“以后有机会见到技术开发局的人，我要揍他们一顿。”
幺小幺连连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应该只跟踪了阿愿吧？”
“嘀，是的，ｘｘ小姐，由于传承自您家族的天赋神性，智瞳系统无法提取您的生物性特征。”
褚愿一愣：“ｘｘ小姐？你本姓？干嘛还带屏蔽词的？”
幺小幺没回这话，只是眉头一皱，不爽地说道：“我跟他们已经没关系了，我当年被逐出家门的时候就已经被二爷爷剥夺了血脉力量，你们怎么会提取..”
话到一半，幺小幺突然反应过来了，跟家族的天赋没关系，这是她命脉中的那个怪女人干的。
但想到这儿，她心里又出现另一个困惑，如果褚愿体内真的有个太微玉清宫，那其位格怎么也不该弱于她，可为什么能被智瞳盯上？
难道是因为褚愿体内的那座宫殿并不完整？又或者是..被封印了？
这么一想，幺小幺突然开始怀疑起这趟送人任务背后的目的了，假设一个最糟糕的情况——旅团高层和发布任务的人都知道褚愿体内的太微玉清宫，再加上那双眼睛又跟十叔有关。
如果发布任务的人就是十叔，十叔这些年又一直在战场陪着小姑，小姑在千年前的战场上似乎遭遇了什么大事，之后就一直居住在战场里不出来，那这次的任务是否跟当年发生的...
咔嚓！幺小幺神色凝滞，她的思绪突然断闸了，似乎有某种力量阻挠了她继续发散下去，发觉这件事后，她在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去一趟苍穹战场，找她的小姑问问情况。
“总之，你还打算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嘀…”
“别嘀了！转人工！我知道你们一直在看着的！”
“……滋，咳咳，褚愿先生，请容许我向您致歉，本局向您保证从未…”
“停！”褚愿立马制止了对方的官话，十分不爽地说道：“客套话就免了，既然你们对我有所求，给点方案吧，我们要去渊谷中心，该怎么走？刚才的大战你也看见了，我们现在都用不了灵素，那女人的威压也只能保住这个坳洞。”
“嗯…褚愿先生，还有，小姐，很抱歉，智瞳只是一个辅助性的采集系统，目前来说我们提供不了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另外，事实上，你们并不处于正常的时空中，所以我们也不清楚你们前方的路线是什么样的。”
“嗯？！”三人同时瞪大了眼睛，尤其是李安琴，似乎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大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远在寰宇另一端的一间研究所内，一位身穿制服的研究人员闻言沉默了片刻，最后轻声说道：“相信我，小姑娘，你不会想知道真相的。褚愿先生初来寰宇或许不清楚，但小姐，您应该很了解一个概念——原点动荡。”
“什么？原点动荡？！”
听见这个词的瞬间，幺小幺面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褚愿也愣了两秒，其实他知道这个词语，在星舰上学习《万界通识录》的时候见过。
所谓原点动荡，是第四天灾产物，它起源于“空洞”，是一种会随机出现在寰宇万界任何角落的一种自然性时空灾害。
目前不论是技术开发局还是博识学会都未能探究出原点动荡的本质，甚至在极其漫长的一段时间里，万界都未曾发现原点动荡的踪迹，但经过一代代研究员的前赴后继，技术开发局终于在万年前通过对种种异象的追踪研究确认了原点动荡的真实性和效应。
原点动荡本身并不算巨型灾害，只要在其扩张前将那不断重组的高密度灵素团打散就行，统括局治下灾害防控中心就是为此而生。
但是，一旦扩张，原点动荡就会以极快的速度吞噬周围空间，并赋予其中存在的所有物质不定性、超时空性和破灭性。
简单来说，被原点动荡卷进去的任何生灵，甚至可能包括死灵在内，都相当于被从寰宇中抹去了。
他们并非活着，因为没有任何人记得住他们，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存在过，他们也并非死了，因为原点动荡中没有时间的概念，他们会在某个时空中永生，但永远无法超脱到真实的世界里。
“等等，这么说来…”
褚愿突然想到了宁子湄，她告诉过他，她曾在奉请城中见过褚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
烈日当头的那天，在那堆嘈杂、喧闹的人群中，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正为眼前的一切感到新奇，她欢喜地在城中迈着小步子，她兴奋地望向周围来往的人群，她惊奇地看着一个大哥哥用神奇的力量救下一个老爷爷……
可实际上，无人分享，无人看见。
这一刻，一切似乎都有了头绪，褚愿抬起头，对空气问道：“运输队丢失的货物，到底是什么？告诉我，否则不论你们想让我做什么，除非你们杀了我，剖了我，我绝不会让你们如愿。”
研究员再次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空气中传来略显尴尬的回应：“咳，褚愿先生，您大可不必如此极端，您很特殊，我们所需要的只是观察，您能接受已经出乎我们的预料了，所以对您的需求，我们尽可能都不会拒绝。”
“发生在神洲边境的星河运输队劫持案，目前已经有了基本定论，从现场遗留的星舰残骸和灵素波动来看，劫持者是中土世界滨钍大陆的伯恩山家族，以及无归者。至于丢失的货物……”
研究员似乎在犹豫，但褚愿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几分钟，研究员再度开口：“是灰烬使徒之眼。”
此话一出，幺小幺的瞳孔猛地收缩，褚愿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在剧烈颤抖，嘴里还不断念叨着不可能，他担心地问道：“小幺？怎么了？”
“这不难理解，褚愿先生，因为灰烬使徒之眼，是由小姐的一位长辈保管的王庭遗物，它会出现在星海之上，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褚愿的表情瞬间凝滞了，他可不傻……
幺小幺抓着褚愿的肩膀，缓缓起身，她垂着头，声音也有些颤抖：“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研究员叹了口气，宽慰道：“在您…被逐出归离天的那年，那年年末，陆离地狱突生暴动，死兆帝皇麾下大将悌狱率千万亡灵大军进攻九桥，弃天城所有驻军全军覆没，大将军君未惜与悌狱…同归于尽。”
“不可能…不可能…”幺小幺不断呢喃着：“这种大事，寰宇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褚愿也觉得古怪，但研究员的下一句话立马就打消了他的疑虑——
“小姐，您似乎有些低估了您的姓氏在万界中的影响力，对那一族来说，想要定位您的位置并向您隐瞒一些事情，这难度恐怕比掌控洛淮界要简单许多。”
幺小幺的眼睛瞬间涨红，她的脸部不断扭曲，面色愈发难看，最后，她咬着牙，一拳砸在地上！愤怒地咆哮道：“这些混账！弃祖母不顾！让大哥送死！现在连小姑的牺牲都要向我隐瞒！凭什么？为什么！混账！混账！混账啊！！当年我眼睁睁看着祖母离世，如今却连小姑都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这就是你追求的秩序和规则吗！父亲！”
“唉…小姐，您的家事技术开发局管不着，但容在下以区区旁观者的身份说一句，当年您几乎要摧毁半个洛淮界，若是庆泽先生不将您送走，您早已被秩序官先生送入边境监狱了。”
“嗯？”褚愿眉头一皱：“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幺她…摧毁一个世界？”
研究员感到有些意外：“褚愿先生，您难道不知道发生在小姐身上的事情吗？”
褚愿摇了摇头，对于幺小幺过去的一切，他知之甚少，透过屏幕看见褚愿的动作，研究员思索了几秒，平静地说道：“既然如此，就由小姐自己告诉您吧，在下不便多嘴。”
褚愿点点头，低下头，轻轻捋顺她刚刚抓得十分凌乱的头发，温柔地说道：“我不会现在问的，你也别现在跟我说，我可不听。所以，想哭就哭，我会好好陪着你的。”
幺小幺抬起头，凑得很近，似乎想看清褚愿的脸，褚愿笑了笑，炼化些许灵素，点燃了一小撮火苗。
“我现在这么笑着是不是不太好？”
幺小幺的泪水一下涌了出来，她使劲抱住褚愿大声哭起来！
褚愿抱着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没有言语，李安琴和研究员也没打扰他们，幽寂黑暗的渊谷下，只有撕心裂肺的泣涕声在一团晃动的火苗中不断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