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煞记

第三回:穷奢庭院遍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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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精灵琢磨着三字含义,仰头瞧到深蓝的天空,群星仿佛倾洒万里的银钻,甚是迷人,飞檐大脊之下,正殿的抱厦两旁,一对拄锤魔古铁像,挺肚垂眼静立,威严雄伟,翟秋灵“嘿”了一声,打趣问:“我的太阳之井呦,这是幽冥铁矿铸的?”

桑吉道:“是的,客人。这两尊魔古像是我家主人特地从……”一语未了,只听殿旁的长廊中有人笑道:“哎呀,哎呀!是在下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翟秋灵心中白眼道:“可算来了。诶?这话怎辣么熟悉唻?”那些地精们听到笑声,皆敛声屏气,欠身恭候,特蕾希扶着吉尔雯的耳朵仰脖张望,正寻思间心下突然想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嚯,这地精还真是学的挺全的。”险些将特蕾希吓掉下去。

“疑之煞?”侏儒小声嘀咕。

“啊?什么?”吉尔雯询问侏儒。

“你不用动嘴皮子,我能听到的,小祖宗。是我!”疑之煞嘿嘿乐道。

“啊……没什么……”特蕾希敷衍精灵后,在心中对煞魔道,“你怎么跑出来的?”

疑之煞乐道:“哎呦,那人类的封印好生厉害!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豁开一个小口呢!”特蕾希道:“就和在尘泥沼泽时一样?”疑之煞道:“不同不同。那晚我们听不到也见不到外面的情景,只能和你聊天,现在不同了,我们能看见外面的世界啦。”特蕾希道:“干嘛,你们又要出来祸祸?我告诉你们,大法师卡莱可给我了对付你们的药剂,别耍花招啊。”疑之煞道:“哎呦,小祖宗,不会不会的,我那些兄弟都没出来,就我一人,我就是出来透透风看看热闹,绝对不干别的,放心。”

“哼!亡灵都不信你的话!”

原来那日在塔贝萨的湖畔,特蕾希席间时常低头不语,是在与煞魔闲聊,她身子里囚禁着这些虚无缥缈之物,她即奇怪又好奇,聊了会儿特蕾希察觉这帮煞魔并不知晓她的所思所想,也逃不出法师与武僧设的封印,便略放宽了心。

话说回来,她怎么就不害怕呢?

自那晚聊了一些琐事后,这帮煞魔就再也没有了动静,她以为是煞魔聊累了便销声休息去了,现如今居然能打开封印跑出来,着实让特蕾希心头一紧,她寻思,倘若煞魔图谋不轨,自己就立马服下卡莱留给她的药剂。

循声看去,只见一群地精侍卫仆从围拥着一个地精走来,近了些,方见到那人头戴一顶细龙首咬檐插雉尾藤编绒边笠,一对秘银小甲掩脖压在立领盘龙肩吞之下,身穿扎银甲护胸,腰系黄流帝国血魂丝绸绦,背横烈日行者大剑,较其它地精略高半头,气度华贵,步伐雄健,奔轶绝尘。

“主人!”

那地精来到队伍面前,众下人齐声鞠躬行礼,地精摘下斗笠,呵呵一笑。翟秋灵等人见他面色种翠身似梨,头梳仓色大背头,眉峰柔润,眼窝下瞳如红宝,短梁鹰钩鼻下,一张大大仰月口咧着笑,下巴上的赘肉也跟着身子晃动,他抬手抱拳道:“在下湖峰酒庄庄主皇甫临溪,字知厚,号‘醉针居士’,科赞岛人士,不知贵客已到,有失远迎,还望诸位恕罪。”

这一番介绍把联盟的两人整不会了,翟秋灵心中苦笑,刚想说话,身后的巨魔立刻回道:“在下迷踪岛冥想洞天弟子孟塘雨,授家师之命,携伤员去往潘达利亚,途径宝地,惊扰了庄主,真是我等鲁莽了。”坐直腰板向庄主作揖,翟秋灵也只得抱拳施礼:“在下迷踪岛风雨阁翟秋灵,见过庄主。”

皇甫临溪笑着连连晃手:“幸会,幸会!迷踪岛名满江湖,门下之侠客各个都是翘楚,在下无日不想结交呐,今日二位来到千针石林,当真是我酒庄的大喜事呀。诶?孟大师,您这……”转头朝齐普罗看去。

翟秋灵笑道:“噢,是这样的,塘雨兄不善水性,有些子晕船,齐普罗几位兄弟真是体贴,下船后还不忘找来代步,免得塘雨兄受完护送、晕船之苦,再徒增赶路劳顿。”说罢转头看向巨魔。

孟塘雨被翟秋灵这么一盯,登时脸色微变,默然不语,皇甫临溪略有不悦:“船上不是备有晕船药吗,怎不拿出来给孟大师服用呀?”此话一出,霎时间下人们赶忙低下身子,连大气都不敢多喘。孟塘雨赶忙道:“庄主勿要动怒,在下与齐普罗等甚为投缘,聊上了劲头,竟把这茬给忘了,等到体感不适时已经晚了,而且在下早也备有药物,服下之后已无大碍了。”

皇甫临溪“噢”了一声,脸色稍缓道:“这样啊,那各位快快去四方枢稍事歇息,我已命人在后堂安排筵席洗尘,到时候咱们在把酒言欢。”

听罢,吉尔雯朝翟秋灵那刚迈出一步,皇甫临溪突然“呀”了一声,吓道:“这怎么还有两个人啊!”翟秋灵见状赶忙解释:“庄主,他俩是是跟我们一起。”皇甫临溪疑惑朝前走了几步,仰头看了一会儿,拍着胸脯道:“哦,对。德拉兹特说过,是有一个暗夜精灵与侏儒。我刚刚还寻思呢,哪里来的两只萤火虫飘在那,原来是暗夜精灵的眼睛啊,两位客人不能站到亮处来吗?这黑灯瞎火的,确实很吓人呢!”

众人哄然大笑,特蕾希调皮道:“庄主,我一刺客,在阴影里呆习惯了,吉尔雯他有些木衲,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怪罪我们了哈。”皇甫临溪笑道:“哪里的话,好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快快先去客房落脚,咱们饭桌上再聊。”说罢叫人赶来马车送四人。

路上,四人两两对坐,过了段吊桥上了一个新岛,特蕾希透过车门窗看向外面,指着岛上南面的一大块台子,问道:“这是个啥啊?”没成想她内心的煞魔、血精灵、巨魔异口同答道:“那是个擂台。”特蕾希心中诧道:“你还没回去呐?”疑之煞道:“再等会儿,这地精挺有意思的,将这不毛之地建造的好生亲切,我想欣赏欣赏。”

翟秋灵此时感叹:“塘雨兄,这酒庄的庄主忒热爱熊猫人的文化了吧。”手摸上去车门,堆叠的铁板上尽是祥云卷纹,坐在对面的巨魔沉声道:“唔……确实,不过既然人家如此好客,个人喜好咱们也不可非议。”吉尔雯点头道:“我同意,不过我有一个疑问,庄主的这个名字如果按照我们的叫法,是叫他……额……皇甫临·溪还是甫临溪·皇?”孟塘雨挥棒轻敲了一下暗夜精灵的头,佯作严肃道:“较之前有许些进步,可终还是错了,那庄主复姓皇甫,名叫临溪,按念法应该是临溪·皇甫。”翟秋灵笑道:“给自己取了一个复姓,也真是稀奇的很呐。”煞魔附和道:“就是就是。”只是除了侏儒之外,其他三人均听不见罢了。

孟塘雨又道:“暗夜精灵,既然庄主热衷熊猫人的文化,咱们也要入乡随俗,客随主便,就是咱们依随庄主的方便或规矩行事,在称呼上你与小女娃儿不懂其中的避讳,就称呼人家庄主或皇甫庄主便可,以免冒犯了人家。”说时心中渐渐嘀咕了起来:“字……哎呀,我怎么没有字呢?不知翟秋灵可有字否,她一女子无字也算通礼,我堂堂男儿郎,没有个字可不大体面,不成,得给自己起个字。”走了一箭之远,翟秋灵碧眼瞅到了擂台与吊桥间的空地间立了一块小碑,上面刻着三个大字“衡武院”,还未及反应,马车转了方向,又上了吊桥。

过了一座大岛,见七八座房舍建造在一个小岛北半面。房舍轻巧素雅,翟秋灵扣了扣身后的墙面,上面一拿多长两指多宽的窥窗“咔”的拉开,外面的齐普罗问道:“客人何事?”翟秋灵问道:“到了吧?”齐普罗摇头道:“没有的,客人。这是庄主给我们几人住的舍院,小小陋室,实不能接待贵客。”翟秋灵又问:“刚刚那个岛我怎么没看到风水石呢?”

齐普罗疑惑道:“什么风水石?”翟秋灵道:“我看每个岛的吊桥都有一块小碑,刚刚那个岛上没有石碑,是不属于酒庄吗?我看那里也有院子呢。”齐普罗道:“那儿的碑坏了,新的还没做好。”特蕾希抢问:“还要很久吗?”齐普罗道:“快了,再过一个岛就到了。”

齐普罗命马夫加快速度,四人只觉通过了一条围墙通道后,便又上了吊桥,出了桥,马车缓缓歇住,尾座的桑吉与阿玛丽跳下,打开车门,四人下来,见脚下的峰岛北面独杵着一栋夯筑的三层圆寨,内外稀稀落落有各族的人走动,齐普罗爬下车来,拱手道:“这边请。”引着四人进圆寨,疑之煞无奈叹道:“这熊猫子的建筑建的讲究啊!”

特蕾希道:“我怎么在岛上没见过这种建筑。”疑之煞道:“南方的蟠龙脊边上都有这种建筑,小祖宗。”特蕾希道:“这样的房子都没几扇窗户,住起来不闷吗?”疑之煞乐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呦,你有所不知,盘龙脊外有螳螂妖,内有蜥蜴人、兔妖等生物侵扰,他们熊猫子以家族为单位群居,南边的出于安全考虑,就设计出了这种可自卫式的建筑,你看这圆寨土墙厚度大,外墙最高层设有射击孔,可以居高临下射击来犯的强盗或敌人,内部每层都是环形的走马廊,利于守卫和弹药调动,可说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堡垒。”特蕾希喜道:“嗯……这么说这种建筑没少让你们头疼吧!?”

疑之煞冷哼一声,不忿道:“那他们还不是照样消灭不了我们?那些螳螂妖太过愚钝,真得是带不动啊……”声音越来越小,特蕾希在心中又唤了好几声煞魔,那疑之煞半声也不答复。随着暗夜精灵进了正门,两边便是煞魔提到的走马廊,穿过天井来到内环楼大堂,翟秋灵与孟塘雨均注意到前台两旁的梁柱上挂着一副抱柱楹联:潮水起潮水落舟船皆贵客,酒杯浓酒杯空席间俱亲人。

孟塘雨小声嘀咕:“横批呢?”翟秋灵指着台后屏风上“要爱不要争霸”的木匾道:“是那个吧,怎么放的那么靠后。”孟塘雨点头道:“就是,放在内檐上不好吗?”齐普罗这时回头道:“主人嘱咐过,四位客人喜静,小弟给客人们安排在人少的楼层。”孟塘雨环顾四周道:“且慢,地精。有没有位于东南方向的房间。”阿玛丽问道:“孟大师,为什么非要东南方的房间。”

孟塘雨微挺腰板,眯眼道:“各位可知这圆寨的用处?”特蕾希举手抢答道:“我知道,圆寨外墙最高层设有射击孔,可以居高临下射击来犯的强盗或敌人,是可住可守的建筑。”孟塘雨点头道:“小娃儿聪慧,不过除了这个用处,这建筑还有镇煞驱煞的用途。”众人都“咦”了起来,巨魔嘴角微微上扬,续道:“医典《驱邪杂病论》有云,这天乃主,地为次,天乃阳,地为阴。两者的结合则是阴阳平衡、动静互补,孕育出天地万物,按熊猫族人的规制,圆形代表天,方形代表地,两者结合,面上乃秩序平和的象征,暗里却是驱邪镇煞的法门。地精,这圆寨中心是不是有一个四方的建筑?”阿玛丽惊道:“是的,孟大师何以得知?”孟塘雨更加得意,笑道:“这便是了,此等外圆内方的地方,是混沌之物煞魔最为害怕的,此处东南方向阳气最盛,可助小女娃压制体内的煞魔。”

“原来是这样,孟大师真厉害。”吉尔雯虽然听不懂,但听到有助于镇压侏儒体内的煞魔,也随着其余人一同恍“啊”,此等效果大出巨魔意料之外,忙压住激动的心,保持微笑示人,翟秋灵转向齐普罗:“那这样的话,就有劳齐普罗兄弟了。”齐普罗抿嘴思索一番,走到前台边询问:“珊妮,你帮忙查看一下,荆棘谷区还有没有空房间。”里面的服务生忙命人拿来账本,开始翻看,特蕾希听了巨魔的一番话,心中思索:“难道刚刚煞魔突然没了声音,是因为进了这建筑?”好奇道:“诶,我想逛逛这里,那个方方的建筑在哪里?”桑吉指着前台方向道:“穿过屏风后的走廊就到了中心庭院。”

特蕾希拽了拽暗夜精灵的耳朵:“走,咱们去瞧瞧。”翟秋灵附和道:“我也要去。”孟塘雨眯眼无奈道:“别跑远喽,一会儿安排好了,我让地精叫你们。”桑吉道:“小弟也跟着去吧,客人们人生地不熟的,我做向导防止客人迷路。”看到齐普罗点头默许,高兴的跟上了吉尔雯三人。

穿过走廊,三人同时惊呼一声,走廊尽头立着一面三倍门宽的石质照壁,上面雕刻着一长袍熊猫与牛虎龙鹤四只动物酣战许多怪物的浮雕,构图精美,节奏引人入胜。

翟秋灵一眼便认出这是少昊帝与四天神战七煞的故事,走到壁画前,碧眼一抬,又甩出一句“卧槽”,照壁后的庭院中心,单立一座重檐四角攒尖顶的方形大殿,圆形攒尖与外楼二层檐子齐平,大殿飞檐反宇划破群星,天阶与鱼池相映成趣,及腰矮墙擎着顶梁的大窗玻璃,轩昂庄重之中包容时尚霓虹。

“你们家庄主……到底是什么背景啊!?”翟秋灵不自主朝前面走去,自顾欣赏着大殿时,听着身后联盟二人你言我一语的争论:

“这刻的是什么?”

“我觉得是永恒岛。”

“不见得吧,吉尔雯。是不是迷踪岛啊,你看还有飘飘然的丝带,我觉得那个是雾,应该是迷踪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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