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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微之试探性地走进，后山他并不陌生，他知道这里有处冷泉。
她以为他在她身上就只下了一道追踪咒吗。
他的性子全宗门上下都知道：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被发现了事小、没留后手事大。
奇怪的水渍声令他呼吸一滞，眼神幽幽，每一步都走的极为小心，这里的气压他从未感受过，莫名艰难地咽了口水。
无论什么妖魔鬼怪都休想在蓬壶阁放肆，一丝一毫也不行。
忽地，一阵动静引他入了被水汽笼罩的洞池，他谨慎地环绕四周，总觉得不对劲，于是蹲下身向池中伸手去试探：冰的。
“唔。”措不及防，他被一双手揽进池里，一瞬间就感受到了细腻的触感。
檀微之蓦然转身，撞进一双氤氲缱绻的眼睛里，半张脸掩在水面之下，露出一双蓝瞳，她微微仰着头，水盈盈地看着他。
他立马用术法抽出岸上的剑，泛着银光的软剑架在慕闻莶脖子上：“归山剑来！”
“你究竟是何方妖物，方才就发觉你手背上有鳞片。”他半个身子被泡在水里，乌黑的发尾染上水珠，耷拉在肩上，此刻正认真地剑指慕闻莶的命门。
慕闻莶看清他的脸后，心中暗悔——怎么就偏偏拉他下了水。
那把软剑只要斜眼就能看见，多少有点胆战心惊。
慕闻莶反驳：“我不是妖物，师兄。”她怔怔后退一步，想以这种方式为自己辩解几句。
“别叫我师兄，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妹。”他的轮廓深邃，立体的不像话，这也让慕闻莶近距离很容易抓住他嘴角的不喜。
“我这样的，是什么样的？檀微之，你不如杀了我。”她的思绪像是被扔进混沌中，理都理不清，开始直言不讳，头也往剑刃偏去，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檀微之收回了归山剑。
檀微之紧闭着双唇，眉头微蹙，神色几经变换后才将剑收回剑鞘中：“蓬壶阁弟子犯事有戒律堂来管，修仙界修士触律也有执法司来理，我无授命不可妄动。”
冷泉的雾气缠在二人鼻尖，慕闻莶把他摁在墙角，他冷淡地看着她，然后她开始掐他的脖子，拉低一点，踮起脚准备亲他。
檀微之自然是不能让她得逞，偏头让慕闻莶的吻落在唇边，慕闻莶微恼，伸手去掐他的腰，他被掐疼，发出闷哼的一声。
于是再也不守着自己的男女之别，开始反客为主，一把搂住慕闻莶的腰，另一双空闲的手钳住她的手腕举过头顶：“我不修无情道。”
言外之意，她如此再妄动下去，他不敢保证不会出事。
“师兄，常人都道你天资卓越，自小成才，生来便是带领宗门走向辉煌，活着就是斩尽天下妖孽邪祟。”慕闻莶的声音仿佛浮在云端，轻飘飘的，“可在师妹看来，师兄好似不这样。”
檀微之薄唇紧抿，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趁着慕闻莶意识模糊，迅速在她身上点了几道穴。
慕闻莶只觉眼前一黑，眼皮沉沉地耷拉下来，檀微之眼疾手快地接下她湿透的身子。
看着她脸上泛着的潮红，指腹停在她格外突起的尾椎骨上，他几欲张口说话，最后挤出“错了“二字。
凡人，尾骨必有五节。
他手一抬，一缕烟化成毛氅罩在慕闻莶身上，仿佛懊恼似的暗自叹气。
她亦如是五节。
慕闻莶被安置在一处小院，是檀青成提早让人安排下的。
过了一夜，慕闻莶才从梦中苏醒，睁眼看到慕寻道的那一刻心中安定不少。
“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在蓬壶阁乱跑也能摔个跤晕倒了。”慕寻道手里端着冒着热气的药，一屁股坐在床边，歪头直盯着她。
“胡说，一句话里没几个字是真的，谁告诉你我是摔跤晕倒的。”
“什么胡说！都是檀师兄告诉我的。”他不服气，半阖眼帘，低头看着手里的药，“你看，这还是檀师兄嘱咐我给你熬的药。”
慕闻莶将信将疑地探头过去，伸手接过那碗清如水的汤药，低头一嗅，眉目间有些许迟疑：前调犹苦，然后才是怡人的花香味。
仿佛是这东西实在是太出乎意料，她开口问道：“檀师兄可曾说，这是什么药。“
慕寻道仔细想了想，回答道：”没有。但是姐你不用太过疑心，师兄的为人我了解，他不会对同门师兄弟下手，你就放心喝吧，不会有什么坏处。”
“就这么信他？寻道，你还是见识太少，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清心除欲降火气的。”慕闻莶重重地把药砸在他手中，斜眼睨了他一眼。
